05 叶修：所以我和刘皓分了，真的假的

    叶修睁开了眼。

    叶修又梦到他了，哪怕梦的内容在睁眼的一瞬间就飞快地褪色消失抓也抓不住，但是叶修依旧可以断言——自己再一次梦到了苏沐秋。

    这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叶修觉着这是一种他的情绪处理方式：如果梦中能见到苏沐秋，接下来的这一天他都会轻快不少。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多年了，一开始他会感受到怅然若失乃至于痛苦，但是那时候老吴一直帮他，吴雪峰会在他惊醒后很自然地把他抱进怀里安抚，那些陪伴让悲伤慢慢沉淀下去变得温柔——不怪叶修会有两个人谈了的错觉。

    吴雪峰潇洒地走了，叶修才意识到两个人从来没有确认过关系。

    理论上来说，苏沐秋是他的初恋，刘皓是第二次，吴雪峰是插在中间的一段混乱又温暖的无疾而终。

    从叶修的性格来说也没什么要寻死觅活的想法，顶多是偶尔看着郭阳用气冲云水的时候会怀念和吴雪峰并肩的日子。

    八年赛场，叶修得到的不少，失去的也多，送走那么多职业选手，以至于现在拿到点什么就开始想着以后会失去的事儿，这样做好准备，他什么都能淡然处之。

    包括失去刘皓。

    叶修自诩了解刘皓，但是有时候他也读不懂这个自己从青训营带出来又一起打了三个半赛季的队友，有时候他自觉把事情说清楚了，回头一看就能看到刘皓不知道为什么生闷气，副队长鲜少不体面地发火，面对他总是笑眯眯的，直到叶修退役，他才发现副队长还藏着那样的模样不给他看见。

    他们相遇的场景到现在依旧清晰——第三赛季结束，嘉世迎来一波大换血，除了叶修以外的老队员在这两年退的差不多，虽然陶轩早早想到这一点准备了青训营让嘉世的青黄不接没有皇风之类的战队严重，但是吴雪峰这样的关键角色退役还是带来了影响，虽然苏沐橙下个赛季就会出道，但是她在能力上和老吴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第三赛季结束后道别的夏季，南边的天又湿又热、阳光明媚又酷烈，叶修靠在窗边一根烟怎么也点不着的时候，突然旁边递过来一个打火机把烟点着了。扭头一看，一个不怎么熟的小孩就站在旁边，脸上是故作成熟世故的笑脸，手里拿着那个打火机，语气忐忑，还学着大人样献媚。

    “叶队……我是刘皓，刚来青训营的。“

    他当时怎么想来着？差不多是“年纪轻轻学点什么不好，整这套”，念了遍他的名字就把那个看着还不错的打火机从他手里抽走。

    “刘皓？未成年抽什么烟，没收了，等你成年再给你。”

    刘皓的脸色骤然变得狼狈难堪，还有些不知所措。叶修却不想再和这么个十五六的小孩计较，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眼睛。

    “青训营的啊，玩什么的？”

    “魔剑士……”他呐呐低语。

    “魔剑士？”听到这个叶修倒是有些意外，青训营里扎堆了一窝玩战斗法师的小孩，要么也是气功师这样的角色，恐怕魔剑士就刘皓个独苗苗，“怎么想玩魔剑士？”

    “帅啊，”刘皓脱口而出之后又急急补救，“我想上场，但是嘉世不需要两个战斗法师。”

    帅？那个角色黑黢黢的哪里帅了？叶修也搞不懂年轻小孩的审美，但是既然升起兴趣，当即就带他去了青训营的训练室，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想上场啊？只要你打得好就能上。给我随便整个战斗法师的卡，我们去竞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他的眼睛亮了，当年那个叫刘皓的小孩。

    那小孩喜欢他，毫无疑问。

    叶修有几分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和刘皓之间就算闹成现在这样也是藕断丝连，就算他退役刘皓也说不出一句分手的话。那天刘皓喝醉后如此热情，呓语着说多讨厌自己多喜欢自己，醉醺醺地被按着侵犯还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哭诉抗议，叶修很少失控，那天却控制不住地上了神志不清硬都硬不起来的刘皓，第二天醒来手一摸，旁边却是冷的——人跑了。

    “来日方长”——叶修也没着急，他不觉得刘皓能跑掉。

    “来日方长”——甚至刘皓明说了要约分手炮，叶修还是这样想。

    叶修已经好久没有和人做过，上一次被人按住侵犯都要追溯到苏沐秋还活着两个人十五六岁的时候，他们挤在便宜的旅店里赤裸相见口干舌燥，苏沐秋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他的抚摸没有章法却在他的身上燃起一捧火，心脏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们一边亲吻彼此一边笑，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摇头晃脑的风扇，白色的窗帘薄薄的挡不住光，他们在夏季开垦了彼此的身体。

    刘皓有钱，比任何时候的叶修都要有钱多了，他找的酒店拉上窗帘就是朦胧的夜，开开空调之后不冷也不热，身下的床柔软舒服，躺上去就会陷下去，能闻到上面的香味。

    叶修躺在上面拉开衣服有一种两个人在约会的感觉，但是刘皓的却没有任何表情——温柔的、强颜欢笑的、生气到扭曲的，统统没有，他只是冷静地看着叶修，仿佛在为一场道别做准备。

    叶修难得有些慌，他甚至有几分讨好，他掰开自己的身体柔顺地接受一切索取，张开口发出平时不会有的声音，他展现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见过的yin荡，xuerou夹着刘皓的性器抚慰，但是就在他意乱情迷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

    他的副队长哭了。

    掉了几滴眼泪，又迅速地擦掉，结束之后表情依旧冷静到冷漠。

    “我要走了，第一天就迟到雷霆要对我有意见了。”

    “……这算是分手炮结束了？”

    “嗯，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了。呵呵，以后就没有这种关系了，我期待比赛里遇到你，叶哥应该还没有尝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吧？”

    “嗯……没关系了啊。啧啧，那，也行吧。”

    他的副队长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叶修没有这种经验，他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办，他脑子发懵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克制太久了，以至于无法分辨自己当下的心情，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本能地点起一支烟。

    他好像又要失去什么了，但是他没有学过该怎样挽留。

    啧，空调不是开着吗？怎么那么冷？

    叶修一直看着刘皓走，走到门外，关上门就再也看不到了。装满jingye的避孕套结束后扔到垃圾桶里，叶修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突然上手戳了戳，软软的，还有点凉凉的。

    他放空了大脑，直接按了烟躺倒在床上开始睡觉——等他再次醒来，就会平静地接受又一次失去的现实，他也不再需要吴雪峰做镇静剂了，叶修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他总是会适应一个人的。

    那天结束还在休赛期，叶修继续投入了紧张的准备之中。嘉世多强，叶修自己心里门儿清，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整个兴欣，他都不能沉浸在个人情绪之中。已经经历过两次，这一次他调整起来非常迅速，迅速到冷酷。

    只是不知不觉中他提升了自慰的频率，从游戏里离开躺到曾经和刘皓缠绵过的储物间里，他把两个人仅有的两次经历拿出来回味嚼碎。

    嗯，闲着也是闲着，改天去抢雷霆的BOSS。

    他没有想别的，就是单纯地喜欢BOSS。

    明天还会梦到沐秋吗？叶修开始有些期待，他点起一根烟，给自己五分钟胡思乱想的余地，等这根烟燃尽，他要继续乘风破浪，目标只有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