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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李裕和急匆匆地从外地赶回来,才通知了他的班主任,才通知了他。 方舒楷甚至觉得很荒谬。对于他来说,没有病情恶化的过程,他就忽然地失去了他的母亲。他像一个外人一样错过了所有痛苦的细节,只能够参加追悼会。 那是他的母亲。从小同时担当了他父亲与母亲职责的人,从小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这样莫名地离开了他,就像新闻里的一个数字,像世界上每天生生死死的,与他无关的那些人。 可新闻里的那些人,也是别人的母亲,父亲,妻子,丈夫。他们有人为之悲痛,有自己的一份生离死别。这是他的母亲,他甚至没来得及在病床前痛哭。 所以他永远无法与父亲和解。 所以高考结束报志愿的时候,他没有一个瞬间考虑过李裕和填报商学院的建议,果断地选择了医学院;等到毕业了,他也没有过一点回到家乡A市的想法,而选择留在C市。 母亲的离世似乎让李裕和有所醒悟。这个父亲开始逐渐扮演父亲的角色,从对象有没有到生活费够不够。但方舒楷上学时一直只拿平均水平的生活费,工作以后,虽然工资不算多高,但足够养活自己。 “李总。”方舒楷说,“省省吧,用不着给我打钱了。拿你的钱,总觉得是在烧我妈的命,烫手,花不出去。” 于是他和李裕和的关系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李裕和认为从小亏欠了他很多,因而尽力补偿,甚至认为是自己的缺位才导致了儿子的同性恋。 只有一点,是让李裕和担心的—— “你以后没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要孩子干什么?”方舒楷说,“养成你和我这样的,有什么意思呀?” “至少给你养老。”李裕和说。 方舒楷笑起来:“李总,你用得着我养老吗?你要是真的担心我的养老问题,就好好搞事业,给我留点养老股份。要是觉得寂寞,像我老师那样找几个学生陪在身边,热热闹闹的,不比咱俩这样好?” 李裕和终于无言以对了。 关于他家里的事情,陈文彬多少知道一点,也就不再多问。吃过晚饭,方舒楷喂喂猫,择择菜,暂时忘记了恋爱的烦恼,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刷一条,何瑶转发:35岁外科医生猝死!医生的生存福利何时改善…… 刷一条,赵时清早上六点多的朋友圈:带的小朋友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配图是一个男生在实验室工作,方舒楷眉毛抖了抖,这是起了个大早还是通宵呢?果然这种年轻有为的大佬,不管看着多温文尔雅,带起学生来也是老push王了。 刷一条,明煜昨晚的朋友圈:电话会议结束,骤然隔着玻璃看到月亮。天涯共此时。(月亮.jpg) 下一条,李裕和同时发的朋友圈:成功属于奋斗的年轻人! 配图是夜间灯火通明的集团大楼。 方舒楷大翻白眼,同时在同一栋楼里办公,瞧瞧你的品位,瞧瞧人家的品位! 手机冷不防震了一下,是MeetU的消息提醒。当然是L发来消息,方舒楷大喜过望,立刻忘记L是如何冷落自己的,非常没有骨气地光速打开消息。 [L:下个周末你有空吗?不知道可不可以约你见面聊聊?]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对方发来相同的邀约。 原来这么久不说话,是在憋大招呢!方舒楷愣了三秒,美滋滋地回复:“当然没有问题!” 浴缸里的明煜从水里探出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方舒楷是什么回答,他不用看也能猜得到。 他的脸有一点热,是浴室温度太高,也是因为晚上和同事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多,远远没有达到影响判断能力的地步。 但他只是热得有一点冲动了。问题摆在了他面前,总有一天他要做出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虚假的甜蜜越长久,潜伏的危机越沉重。 影响他自己也好,伤害方舒楷的感情也罢。对于两个人来说,隐瞒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下周日! 哪里都逃不开方舒楷又怎样?说明这就是天意!说明这就是缘分!如果这种缘分都不能解决问题,那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明煜难得地放弃了理性,选择相信命运——理性也说,是时候相信命运了。 明煜看着窗外的月亮,还是同昨晚一样圆,一样亮,一样沉静地挂在天上。 明月何皎皎。天涯共此时。 他也在看着这一轮月亮吗? 正文 第26章 敲定了见面时间,方舒楷心花怒放。但在这一个多星期的漫长等待里,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坐享其成,坐井观天,坐视不理,于是决定收拾收拾自己,叫上何瑶去帮他买衣服。 何瑶虽然对他执迷不悟要奔现的想法颇有微词,但逛街总不是件坏事,还是答应下来。等到何瑶休息的日子,方舒楷一大早跑到一院去,径直奔何瑶科里去等着她下班。 当年他没少在一院实习规培,对一院轻车熟路。何瑶在值班室换衣服,他就在护士站和小护士聊天。方舒楷曾经来骨科找过何瑶几次,因为又年轻又帅气还会说话,小护士们都记得他,乐得和他打趣。 才趁着四下无人聊了没几句,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方舒楷和护士面面相觑,都用眼神表示“不是我的手机响了是你的吗?” 罪魁祸首是放在柜台上的一个手机。小护士看了看,猜测道:“好像是……何大夫的。” 方舒楷看了一眼就知道确实是何瑶的——来电显示是赵时清。 就在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何瑶从值班室出来了。原本正神清气爽地甩了甩头发,准备迎接下班生活,听到电话在响就忍不住皱起眉。 方舒楷只看她嗯嗯啊啊地答了几声,挂断电话对他道:“不赶巧了,时清学长有个熟人要住院,我去帮忙打个招呼,得稍微耽误一下,你等等。” “没事没事。”方舒楷听到有正事,也不开玩笑了,问,“怎么回事?时清学长怎么了吗?” “不知道呢。”何瑶答,“他已经在楼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