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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景淙正坐在床榻边,默不作声地安慰着以泪洗面的惠贵妃。 二人见到景牧进来,连忙站起了身。惠贵妃见是景牧来了,哭得更加伤心,几乎声嘶力竭。 景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抬头眼带央求地看着景牧:“……二皇兄。” 四年了。景淙跟之前抢景牧风筝的小胖子已经几乎不是同一个人。他身段抽了条儿,脸上虽尚带点婴儿肥,却已经是个清秀俊美的小少年了。 景牧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相依相偎的模样,一时间心里有些萧索的燥郁。 人生在世,向来会有些牵挂。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总归是群居而生,相互扶持的。但他自幼却是个异类,此后幸而有疏长喻的出现,亦师亦友,无微不至,他景牧才幸而没有茕茕孑立一辈子。 但是现在,自己做错了事,这个人也要离他而去了。 他不耐烦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 “收拾东西,该回哪里便回哪里去。”景牧看着他们,像个局外人一般,冷声道。 他面前的惠贵妃和景淙,以及他身后赶来的景匡,听了他的话,皆愣在原地。 整个屋子静悄悄一片,只剩下惠贵妃压抑的抽泣声。 “二皇兄,你的意思是……?”景淙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怎么,冷宫住习惯了,不愿意搬?”景牧皱眉问道。 接着,他道:“今日日落之前,回你们自己的宫里去。此后再有什么事情,皆听我的安排。”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 刚走到景匡身边,他停下了脚步。 景匡站在那里,手里正捏着那本沾了灰的尚书。景牧侧过头去看向他,问道:“会喝酒吗?” 景匡愣了愣,虽几乎滴酒不沾,却仍旧点了点头。 景牧道:“你跟我走。” 这一日夜里,景匡几乎是被宫里的太监抬回到他们的宫殿之中的。惠贵妃爱豪奢,整个宫殿金碧辉煌,无一处不是精细贵重。景匡晕晕乎乎地回了来,几乎像是在梦里。 惠贵妃回来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将事情弄明白。原来景牧回来并不是为了襄助景绍,而是已经将景绍和皇后都处死了。他手中有先帝的圣旨,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了。 惠贵妃和景淙便就这般在宫里一直等着被景牧带走的景匡,但是无论从哪里打听消息,都不知道景牧是要把景匡带去做什么。 惠贵妃向来有些宫斗的小聪明,但从来搞不明白这些前朝大臣皇子之间的龃龉。她便只能在这儿等着景匡的消息。 待太监将景匡带回来,她一问,才知道景牧不知怎的,竟带着景匡爬到城头上,喝了一夜的酒。 “匡儿,二殿下可有同你说什么?” 待惠贵妃遣人给景匡喂下醒酒汤,景匡逐渐幽幽转醒的时候,惠贵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匡想了半天,迟钝地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未同我说。” —— 景牧脚步虚浮地一路从皇宫走回了亲王府。 他如今虽已是储君,那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但是他却不愿意住永和宫的龙床。 他前世独自在那里睡了那么久,那个地方又空又冷,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抵触那里。 他此时喝多了酒,脑袋里也是晕晕乎乎的。但是他此时也仍旧是清醒的,毕竟那景匡酒量那般差,还和他说自己会喝酒。方才刚入夜,景匡便在城头酩酊大醉,几乎栽倒下去。 景牧便就这么独自在城头上看了许久的星星,继而将那些要送他回家的宫人士兵皆赶走了,自己独自一人,马都没骑,穿过已经到了宵禁时分的空旷街道,走回了自己府中。 待他走到了府门前,便远远看到前头有一盏立在他府门前的灯。 他只道是方才看星星看得眼睛花了,便只顾着往前走。可是越往前,那一豆灯火便越大越亮。走近了,居然是一个人手里拿着灯,挺拔地站在他的王府门前。 景牧摇摇晃晃地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好像见到了他,提着灯笼向他走过来。景牧就这般在朦胧的醉意中,定定地看着这个人走上前来,站定在他的面前。 “怎么在宫里待到这么晚?”那个人问他,接着像是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由 屿 汐 独 家 整 理,更 多 精 彩 敬 请 关 注同谁喝的酒?喝了这么多,还一个人走回来?” 景牧低着头,不答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个人,神情也像,眉眼也像,就连皱眉的弧度,都是他最为熟悉的。 这个人,就是疏长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不过后头还有几章后续,之后是各种番外,大概还有不到十章左右(╯3╰) 跟你们说了不虐的!你看!刘狗发什么时候骗过人? 第89章 景牧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时, 睁眼便看见了疏长喻熟睡的脸。 景牧通身一震,接着睡意尽数消弭, 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躺在自己怀中安然睡着的疏长喻。 这……莫不是梦吧? 他手有些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疏长喻暖软的薄唇。 这触感分外地真实。 就在这时, 疏长喻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 他被阳光刺得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用那双平静而清冷的眼睛看向景牧。 登时, 昨夜的记忆顷刻回笼。 —— 景牧紧紧盯着疏长喻,怎么看, 怎么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疏长喻。 不等对方说下一句话,景牧便一步跨到疏长喻的面前, 一把狠狠将他抱在了怀中。疏长喻手里的灯笼被他一撞, 登时落在了地上,里头的蜡烛被打翻了,一下将那灯笼烧着在地上。 “你……”疏长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便听到景牧借着酒劲呜咽了一声,接着便抱着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少傅……”他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将疏长喻往怀里按。“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疏长喻从来没听过景牧这般出声的哭, 像只被雨打了的小狗似的, 扑进主人怀里委屈地嗷嗷叫。他只得抬起手来回抱住他, 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疏长喻问道。 景牧却越哭越伤心,反复地说着让他别不要他。 疏长喻一开始心头还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便只剩下心疼。景牧这会儿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闷闷的声音震得他肩膀发痒,这幅模样,着实可怜得紧。 “好了,没有不要你。”疏长喻轻声解释着。“早上军中尚有些杂事未毕,你便就那么跑掉了,晚上等你两个多时辰都不见你的人。一回来就同我哭,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