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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林今棠院子里能配上一个小厮一个婢女,都已是老夫人好面子的缘故了。 司棋见郎君回应了自己,来劲儿了:“可是穷家富路的道理小的是懂的,就是侯府再难,也不能让您这般孤零零的走啊……” 怎么也是个嫡子,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再说,这宋州也不是您想去的……” 林今棠思绪飘远。 不是他想去的又如何? 他在这个家什么时候由得了自己过? 今年年初,他那祖母忽而念起宠爱的次子,念他死在老家孤苦伶仃,平日里连个给他上坟扫墓的人也没有。可宋州离京城路途迢迢,来回一趟便要花去一个月,路费昂贵不说,老夫人那身子骨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便想到了林今棠,他一个人去,只需要一辆马车,能省一些,而且他作为林闲曾经的嗣子,给自己的养父扫墓再合理不过了。 司棋见郎君不是很高兴,以为是自己把他说得不舒服了,连忙转移话题,好奇地问道:“郎君,二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林今棠冷淡地敷衍:“是个死人。” 司棋:“……” 您这说了跟白说似的。 倒也不奇怪,郎君要去给养父扫墓,难过还来不及呢,哪里打得起精神应付自己? 可半个月以后,他们安稳抵达宋州,上山以后,司棋便发现似乎是自己想岔了。 林今棠两手空空地来到林闲的墓前,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个时辰,甚至不曾跪拜。 他的眼神冷漠得好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无名碑,司棋只好兢兢业业地替自家郎君烧纸上供,心里默念着“二主人安息千万莫与郎君计较”。 同时心里又奇怪得很。 据说郎君三岁便被过继给林闲,十岁时林闲过世,方被侯府接回,司棋也是那时候被派去服侍他的。 司棋原以为郎君与侯府不亲近,是因为从小不长在侯府的缘故,可如今看来,郎君与养父也并不亲近。 他的郎君简直如同一个石头,一副冷硬心肠,好似谁也走不进去…… 他们总共在宋州只待了两日,便直接回了程。 本来宋州还有些亲戚应该见见,也被林今棠递了封信敷衍了事。 只是其中一匹马儿许是一直得不到休息,有些疲惫,半路上便腹泻起来罢了工。 林今棠自己也不舒服,来时还好好的,走时却又是头晕又是发热,走路都摇摇摆摆。 司棋不禁想到了鬼神上去,觉得是郎君上坟时心不够诚,叫魂儿缠上了身。 他们找了个地方安置,马夫照顾病马,家丁在树林里捡来了柴又去打水,司棋则把事先备好的药和铁壶拿出来,生火烧着,打算煮完药就给郎君做点热食。 林今棠在车厢里昏昏沉沉地躺着,始终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那梦大多都不好,惊得他一身冷汗未间歇过,他忍不住掀开被子,却又被那一霎的冷意冻醒。 门帘后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林今棠还没来得及把那些杂乱的思绪压下去,就被一把刀架在了颈侧。 血腥味涌入了鼻腔。 他费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团黑,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外面的三个人已经死了,但很快他便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没有杀意,反而一直在扭头打量整个车厢,外头也传来一点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或许这个人是想趁着车上没人来盗点东西,却没想到林今棠在马车上。 黑衣人看出这是个病号,声音放缓:“你们有几匹马?” 林今棠哑着嗓子,配合地说:“两匹。” “衣服放在哪儿?” 林今棠伸出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那人松开他,去翻了他指的包袱。 这时黑衣人是侧对着林今棠的,只要他想,哪怕现在在病中施力困难,也有机会反过来制服这个贼。 然而一个转念,林今棠便放弃了。 他不确定这个人武艺如何,或许这个机会只是空想,外头的人还活着,说明这个人应该没有杀意,若只是破点财,自己没必要拿命去赌。 黑衣人很快就扒拉出来一件衣服——只一件,多了都不要的,随后撩开帘子利落地断了马身上的绳子,骑上便走。 外头三人这才被惊动,大呼小叫了一阵。 司棋掀开帘子时,林今棠手里还摊着被放进来的东西,有些怔愣。 司棋着急地问:“郎君,您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今棠回过神来,道:“没事,那人路过,买些东西罢了。” 他说着,将手里的碎金递到了司棋面前:“倒是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已会师~ 【小批注:古人称公婆为舅姑,为了避免出戏,文里直接用“大家”和爹娘。】 ☆、苦蓢 等司棋点了灯,便发现车里多了不少血迹。 三个仆从心有余悸,担心那人是被人追杀,怕有恶徒追上来,不敢再多停留。 马夫哄好了那病马,勉强启程。 未料天公不作美,走了没一段路,便下起了大雨。 这雨对于当地百姓来说,是及时雨,因为此地已近旱区,近年降雨少,每一次都很难得。 对于林今棠来说,只觉得潮。 他们尚可到里头避雨,可马儿却躁动得很,马夫怕马儿不听话擅自跑起来,只好淋着雨小心翼翼地驾车,走了半天,眼尖的司棋发现一处看起来较深的山洞。 这路明显不好走了,只能暂且找地方歇歇,马夫便将马在附近找地方拴了,撑着伞、带上夜里能用到的东西,护送小主人进了山洞。 然而一进去,三个仆从便感受到一道逼人的视线,这才猛地醒悟。 是了,方才那“打劫”之人也是往这个方向,走这么远就发现这么一个能藏人的山洞,他难道不会也在这里避雨吗? 唯独林今棠早就想到这一点,主动开口问:“兄台,半夜降雨,难寻他处,可否容我们在此处歇息?” 心里却想,便是那人不答应,他也不想挪地方了,这山洞里比车厢里温暖许多,起码不会三面漏风,他精神不济,不愿再折腾了。 半晌后,他才听到深处传来一声略显古怪的“嗯”。 四人这才在洞xue里安置下来,洞xue还算大,于是两边人各居一头,给彼此留足了觉得安全的距离。 林今棠脑袋发胀,很想不管不顾地睡过去,司棋却不停地摇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郎君,您别睡过去啊,万一待会有什么事小的叫不醒您……” 林今棠微微皱眉,但语气听起来仍是耐心的:“不会的。” 河南道上,受了重伤,打劫衣物却不图财,出手便是金子,林今棠对黑衣人的身份也有一些模糊的猜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