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本源森灵自当归
第八十三章 本源森灵自当归
“莫伤心了，我师父说，人死了会变成天生的星星，阿灵镜，说不定，你的娘亲早就变成星星，一直在天上看你，看着你长大......”元湘灵安慰道。 阿灵镜伸手搂住了元湘灵，元湘灵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花香与竹香。 “谢谢你，小湘灵。小时候我一直求着母亲给我生个meimei，哈哈，我想要个meimei陪我玩，一个人太无聊了，如果，我真有个meimei就好了，像你这样的meimei.....” 元湘灵环顾四周，环顾这里的小动物和各式花草。 这一切，都和她小时候如出一辙，比她小时候的环境更贴近大自然，更像童话世界，一个无忧无虑，梦幻单纯的世界。 她何尝不想与越灵汐在一起，就那样永远生活在缥缈山上呢？ 可是，命运早就改变。 她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足以撼动并颠覆人生的很多事，那些邪神使者...... 纯洁纯粹的心呵，终究无法再回到最初。 “咦，小湘灵，你怎么也哭了？”阿灵镜惊讶道。 “....没事，我只是想师父了。”元湘灵淡淡道。 “这......小湘灵，我本想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现在看来，不必问了。”阿灵镜淡淡道。 “其实, 我愿意留下来。”元湘灵沉沉道。 “你说什么？”阿灵镜不可置信，双眼睁至最大。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真正喜欢，是我真正想要的，可是，一切回不去了，我也不能让自己抛下一切，就永远躲在这种世外桃源里，我要出去，消灭邪神使者，消灭幽玄月，我还要去保护我的朋友们，飞飞，段公子，还有我的柳大哥........” “还有....”元湘灵的心痛了一下。 “有个人对我许下承诺，永远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如果他看不到我，还怎么保护我呢？他会很伤心吧，我跟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呢，我们还没一起去长泽山看雪呢......” 元湘灵已经泪流满面。 阿灵镜忽然一把抱住元湘灵，用力抱住，非常用力。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让你留下的，我会带你去见祖奶奶，我会让她送你出去！” 元湘灵痴痴笑了，她想离开阿灵镜的怀抱，可挣不开他的力气。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气馁的，无精打采的，失意的........ ........... 阿灵镜给元湘灵穿上了一件鲜花混合草叶做成的长袍，并让她戴上帽子，蒙地严严实实。 他牢牢牵住元湘灵的手，带她出了草屋，沿着另一条路走去。 这条路与来时的路不同，有很多森灵族的人，有许多少年少女，还有一些小孩子。 他们全都有着大大的绿色眼睛。 元湘灵忍不住多瞧几眼。 阿灵镜就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似的，“别东张西望！” 可来不及了，一个少年和一群小孩子堵在阿灵镜身前，那群小孩子围着元湘灵打量。 少年道：“小王子，这个人是谁？是你的新宠物吗？哎，不对，你的宠物以前都是动物，我怎么看她像个人呢?” 阿灵镜道：“阿修，这是我的人，你别多打听了。” 阿修笑道：“呵呵呵呵，小王子，你什么时候有了把人当宠物的乐趣？平日大家都让你找个夫人，你听都不听，怎么如今转性了？” 这些小孩子起哄道：“哇哦，小王子有夫人了！小王子有夫人了！” 兜帽之下的元湘灵只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咳咳咳咳咳，你们别大喊大叫，别吓坏了我的宠物！”阿灵镜对这些小孩子凶道。 小孩子们做了鬼脸，吐着舌头躲去了一旁。 “小王子，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平日里我们是好兄弟，没什么秘密，怎么你有了心仪的女孩子，都不给我看看吗。”阿修道，他作势要来掀元湘灵的衣袍。 阿灵镜及时出手，制止了阿修，“不要闹了！我这就带她去见祖奶奶，之后会给你交代的。” 阿修无奈伸手，摇摇头，“那好吧，真是重色轻友。” ....... 路上，元湘灵悄声问：“他为什么叫你小王子呀？” 阿灵镜笑着捏了捏元湘灵的小手，“因为我就是小王子，族长的儿子都是王子，呵呵呵呵呵。” 元湘灵想到了段瑢瑾，他也是王子。 不过不是阿灵镜这种小王子，而是一个睿智机敏的大王子..... 看来，世间的王子也有很多种。 ........ 跟着阿灵镜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拨开悬挂的藤蔓，眼前视野突然空旷。 祖奶奶所在之处到了。 元湘灵已被惊到无言。 只见眼前有一截枯木，粗壮，低垂，而这枯木上站着一只巨大的凤头鹦鹉！ 这凤头鹦鹉的体型之大，甚至超过了乌熊岭的那只黑熊精！ 它的两只翅膀垂在地面上，而有些森灵族的小孩子会从上面滑下来。 就像滑滑梯那样。 这鹦鹉会把小孩子叼在嘴里，然后放到翅膀上，让他们滑落，就这样让他们玩耍。 空中散发着一片宁静祥和温馨的味道...... 日光穿透枝叶，镀在鹦鹉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金色..... “灵镜，你来了啊。” 鹦鹉开口说话了！ 元湘灵当然知道鹦鹉都会说话，尤其是凤头鹦鹉，小时候在树上看过，可眼前这只巨大的凤头鹦鹉，不仅说人话，声音就和人的一模一样！ 沧桑，温柔，慈祥，和蔼。 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奶奶。 阿灵镜对凤头鹦鹉弯了弯身子，“祖奶奶，灵镜有一阵子没过来看您了，怎么样，还掉毛吗？” 元湘灵搭眼一瞧，这凤头鹦鹉身下果然有许多羽毛。 “呵呵，小毛病，不碍事。”凤头鹦鹉道。 阿灵镜向前一步，“怎能是小毛病？我已问过医师了，他说您饮食单一，只吃青草，不吃rou骨头，这样怎能不掉毛？” “呵呵，我吃不惯那些带腥气的东西，灵镜，此事你不要再管了。”鹦鹉淡淡道。 “祖奶奶，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为了我们所有人着想，您也得爱惜自己身子啊....”阿灵镜劝道。 “好啦好啦，莫要多说了，灵镜，你把这个外来者带给给我瞧，是作何打算呢？”鹦鹉眯起了眼睛。 元湘灵心中一惊，阿灵镜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啊....奶奶，您都知道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阿灵镜道。 “呵呵呵呵，我的眼睛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灵镜，你把她带来做什么？”鹦鹉问道。 “奶奶，我想求您，打开通道，我送她出去。”阿灵镜道。 “呵呵呵呵，灵镜，那你呢，你也想跟着出去？”鹦鹉问道。 “我.....”阿灵镜一时无语。 元湘灵更是讶异，“你？你为何要出去？你......” “灵镜，你可想好了？” “嗯。我想出去，我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阿灵镜斩钉截铁。 元湘灵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隐隐觉得，阿灵镜出去是为了帮她。 “呵呵呵，灵镜，可否告知我原因？你喜欢这个外来女孩子？”鹦鹉问。 “是的，奶奶，我喜欢她，她很可爱，如果我有meimei，就希望是她这样。”阿灵镜一脸坦荡、坦诚。 元湘灵的双眼睁到最大，她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告诉自己，阿灵镜不过是在说假话，只是为了帮她出去而说的假话。 “既如此，小丫头，过来让我瞧瞧。”鹦鹉道。 阿灵镜没放手，他有些犹豫，“奶奶，你不会拿她去喂花吧.....” “呵呵呵呵，那都是吓唬你们的，我们森灵族的人怎会残暴至此？” 阿灵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元湘灵摘下兜帽，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鹦鹉和不一样，人无法从鹦鹉身上看到任何表情，故，此刻，元湘灵察觉不到任何变化。 只能听到鹦鹉的震惊之音，“竟会....竟会如此.......” 阿灵镜靠过来，不解道，“奶奶，怎么了？” 鹦鹉用怀有同情的眼神默默注视着阿灵镜，复而恢复了平静。 它伸出一只爪子，“孩子，过来。” 元湘灵懵懂地走过去，阿灵镜也跟着。 这下，俩人一起站在爪子上，彼此对视，只看到了迷茫。 “灵镜，是时候告诉你，当年你母亲妙菁.....” “奶奶，怎么了？我母亲不是病逝的吗？怎么？”阿灵镜激动道。 鹦鹉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是，你听我慢慢说.....” “你母亲妙菁自小活泼顽皮，从小就想着出去，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来求过我好几次，可我怎能答应？后来她长大了，你的祖父便将她嫁给了你父亲，你父亲帮你祖父盖了草房，还帮你祖父放羊，采奶，你祖父很看好你父亲.....可你母亲并不情愿，她....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母亲只是迫于祖父的命令才嫁给你父亲的，灵镜，告诉你这些，你莫要怪我，这都是事实....” 阿灵镜继续听着，元湘灵也好奇地听着。 “你母亲每天都要闹离家出走，但你父亲性子好，脾气温和，就由着她来。反正最后你母亲都会被他找回去.....后来，你母亲生下了你，她...她其实很爱你，但她也变得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那次，你与你父亲外出，你母亲一人来找我，她以死胁迫，让我打开通道，她要出去，她要离开森灵涧，她受够了，她不想做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阿灵镜眉头紧皱，元湘灵不知如何安慰他，但阿灵镜瞧见元湘灵也皱了眉，便故作轻松地笑笑。 “奶奶，这就是真相？我母亲不是病死的？是她更向往外面的世界，便一个人先离开了？也不带着我们父子二人.......”阿灵镜语气轻快。 鹦鹉虽不忍，但也得继续说，“灵镜，你可知我为何告诉你这些？” 阿灵镜不知。 鹦鹉又用悲悯哀伤却欣喜的眼神望着元湘灵，“她，是你母亲的孩子.....” 这下元湘灵和阿灵镜同时发出了一声大叫，“什么？！” “奶奶，你可要说清楚！我母亲不是离开了吗？她怎会另有孩子！” 元湘灵则道：“鹦鹉奶奶，你说清楚，我的母亲，不，妙菁，她....我竟然有母亲......” 鹦鹉对阿灵镜道：“哎，当年你母亲离开时，确实只跟你父亲生下了你，至于她离开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丫头，是你母亲跟外族人生下的，我能从她身上感知到妙菁的血脉....不会错。” 阿灵镜的脸已经成了死灰色，他后退一步，与元湘灵保持距离。 元湘灵则是欣喜又兴奋，“奶奶，我的母亲，叫妙菁？我的母亲是森灵族人？我不是弃婴？我竟然有母亲！” 鹦鹉用嘴巴蹭了蹭元湘灵的小脑袋，宠溺笑道：“是啊，孩子，你有母亲，不过，你说你是弃婴，这是怎么回事？” 元湘灵委屈道：“我生下来就没有爹娘，是我师父收养的我.....” 鹦鹉叹了一口气，这其中波折，它确实不知道了。 其实，当年妙菁任性离开森灵涧后，因为相貌过于出众，又因为单纯不谙世故，很快就被百越的人贩子团伙盯上，很快也被抓去，这伙人贩子丧心病狂，他们让妙菁跟很多男人结合，不断让她怀孕生子，生下来就卖掉。 而那些买孩子的人，转了几手，卖来买去，元湘灵就是其中一个孩子。 至于妙菁，在被折磨了几年后，很快便损耗尽精元，凄惨死去。 这便是元湘灵真正的身世。 当下，她更有期望了，不仅要找师父，等找到师父，还要找母亲.... 眼下，又多了哥哥。 抬头再看，阿灵镜黯然销魂的神态已不复存在，他换上了阳光又开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嘛，我说你怎么处处都跟我像！缘分呐，妙不可言啊！” 阿灵镜张开大手，元湘灵欣慰笑着，投入了他的怀抱，“哥哥！” “meimei！” “哥哥！灵镜哥哥！” “meimei！湘灵meimei！” 此刻，二人的欢喜都是发自真心。 元湘灵更是感到了温暖，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 终是阿灵镜先放开了手，因为他不想放也得放，元湘灵已是他的meimei，同母异父的meimei。 “不过，奶奶，如果我也是森灵族的人，为何我不会御虫解蛊呢？”元湘灵问道。 “或许，因为你的血脉并不是.....”鹦鹉踌躇着。 她其实想说，元湘灵并不是完全纯正的森灵血脉。 阿灵镜则道：“我会解蛊就可以了，祖奶奶，请你为我们打开通道吧，我要和meimei一起，出去救她的朋友。” 鹦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叹了一口气，“灵镜，你可得想好....” “奶奶，我想好了，哥哥为meimei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就算她不是我meimei，我也想帮她....” 元湘灵感动道：“哥哥....谢谢你....” “呵呵，你叫我哥哥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习惯就好。奶奶，请你打开通道吧。”阿灵镜道。 鹦鹉又用嘴巴蹭了蹭阿灵镜的脑袋，“灵镜，奶奶知你习惯嬉笑，也知你行事有分寸，望你出去后一定要守住本心，澄澈如明镜，不惹世间尘。” “呵呵，奶奶，放心吧，我不会成为坏人的，我还要到处做好事呢！”阿灵镜拍拍胸脯。 鹦鹉“嗯”了一声，“孩子们，都先去别处玩。” 翅膀上滑滑梯的那些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蹦蹦跳跳着，离开了这里。 鹦鹉张开了翅膀，扑闪了两下，飞到了空中。 刹那，它原本停留之处出现巨变。 本来，在这鹦鹉的背后，有一棵参天大树，当下，这树中心，竟出现了一个空洞，元湘灵可以看清，这空洞是以花草藤条的模样旋转的，仿佛一片花海。 “去吧。”鹦鹉道。 元湘灵还在疑惑，阿灵镜抓住她的手，带她走了进去，仿佛真的传过了一面由花草变成的镜子。 进去后，一切便消失了，黑暗又混沌，阿灵镜紧紧握住元湘灵的手，不让她害怕。 走了几步，光亮出现，睁开眼睛，二人发现，已经出来了。 四周的景色雾蒙蒙，雨霏霏，已不再是森灵涧的样子。 “哥哥，为什么你说出去了，就不能再回去？”元湘灵回头观察，没有发现那棵树和树洞。 “这是因为啊，通道只能从里面打开，就算奶奶再次挥动翅膀，我们在外面，也是看不到那棵树的。所以，外人永远也不会找到森灵涧。”阿灵镜顿了顿，“不过，你是例外。” “嘻嘻嘻嘻...”元湘灵知道他在说什么。 “走吧，去找你的同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