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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苦命的大郎。”说着便捂着脸哭起来。 谢庸的目光在赵母袖子里露出的半串佛珠上停了一瞬,然后便站了起来,径直往正厅旁的西屋走。 赵母不哭了,略显不安:“贵人——” 周祈与这位谢少卿共事不长,却颇能明白他的所思所想,看一眼赵母,问:“老夫人住哪个屋?” 西屋里放的都是些杂物,扔了可惜,留着也是白留着,脏乱之外,因不住人,还格外冷。谢庸扫一眼便知道自己错了,退了出来,却见前面周祈已经钻进了东屋。 谢庸眼角带着些笑意,惫懒是惫懒了些,却也…… 赵母神色大变,然而谁也不再看她。 周祈不是那等不会办事的,不曾先动,等着谢庸进来,侧头问他:“估摸在哪儿?” 屋里一架箱式床,床帷低垂,一个单扇屏风,半掩着个柳木高柜和一个带脚胡式长矮柜,矮柜旁放着火盆。另一边靠墙还有口大箱子。 谢庸指指矮柜,“那里吧?” 英雄所见果真略同!周祈走去掀起箱子——一个身材矮小瘦干的汉子与她看了个眼对眼,那双眼与赵老妪一模一样。 周祈笑道:“赵大郎,请吧!” 陈小六和罗启饶是也算见多识广,还是有些目瞪口呆。赵母则软倒在地。 罗启去招呼守通道的京兆衙差带走赵氏母子。 周祈看看那老妪,颇善心地道:“就借他们府上的骡车送去京兆府吧。”阴谋从坐车去上香开始,阴谋的结束,也让他们坐车去府衙吧。 谢庸、周祈和陈小六在后面跟着,一起去盛安郡公府前骑马。 “老大,你跟谢少卿是怎么想到赵大藏在老妪屋中柜子里的?”陈小六这回是真对自家老大还有谢少卿佩服得五体投地。 找到了赵大,周祈高兴,就又有些嘴瓢:“你就是看书看得太少。那里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呢吗?” 陈小六看一眼那边的谢少卿,想捂脸,老大啊,你真是全凭自己本事找不着郎君的…… 谢庸则有些无奈地笑了。 ☆、理理原委 众人到光德坊时,暮鼓已经过半,天将黑了。 周祈眼力好,一眼辨出京兆门口的崔熠与他的侍从一行。 崔熠亦看到他们,打马往这边来迎,远远地便道:“嘿,老谢,阿周,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证据!那杀赵大的定是穆咏!” 走近了,崔熠得意一笑:“嘿嘿,这回也轮到我说嘴了!我找到了穆咏杀害赵大的证人。”然后便卖关子,等着周祈和谢庸问。 押解赵大母子的京兆衙差一脸的不忍,自家少尹嘚瑟一回不容易啊,但……唉! 其中一个悄悄撩开了车帘子。 崔熠:“这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赵大?” 衙差对他深深地点点头。 崔熠:“!!!”回头瞪了身后坐着平康名妓的车子一眼。 作为兄弟,周祈给他补场:“太好了!那穆咏果然有问题。兴许那无头男尸的事有着落了。” 崔熠给周祈一个“好兄弟,什么也不说了”的眼神,周祈则回以“自家兄弟,客气啥”的笑。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却听谢庸道:“确实很可能与平康男尸相关。” 崔熠看向谢庸,想了想,对啊……情绪立刻又好起来。 众衙差虽于这里面的事不甚了了,却也能觉出自家少尹这心路历程的一波三折来。 因早有衙差飞马回报,本已下衙回家的郑府尹、司法参军等也已经回到京兆府等在偏厅。听见外面的人语声,郑府尹带人满面笑容地迎出来,看到衙差押着的赵氏母子,只满口道好。 来到偏厅,众人分宾主按官职坐好。 郑府尹对这峰回路转也着实好奇,“子正,你们是如何找到这jian诈之徒的?” “周将军曾言,‘凡是不合理之处,多半有鬼。’”谢庸竟先引用周祈的话。 郑府尹等看看周祈,知她虽一贯地吊儿郎当,但毕竟是皇家禁卫,也着实有些见识。 周祈又端出东市卜卦一条街杠把子周道长的微笑来。 “此事之始,便是赵母的凶梦,老妪说其子失踪是被害,催着报官,并明示暗示对卫氏的怀疑,且表现地对自家是凶宅深信不疑。这世上真有凶梦预警,凶宅害人?凶杀案中多有自作聪明的凶手去官府报案的,此即所谓‘贼喊捉贼’也。故从一开始,这老妪便有可疑。”谢庸道。 “见到平康尸首时,赵母言之凿凿赵大腿上有痣,我与周将军今日再问,她又道或是记错了。何以证词反复?前后所差者,不过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暗道,捕了穆咏和卫氏。试想,前次若那尸首被认为是赵大,我等只会着重查探平康坊,如何还能发现赵宅暗道之密?而此次已经拿了穆咏卫氏,再说那尸首是赵大便无妨了——其证词反复的目的便是他二人。” 谢庸又道:“其实赵母身上最大的疑点也在于此,她对赵大的死‘确信不疑’,却不关心赵大的尸体找到没有,悲伤亦似有限,只口口声声‘为我儿做主’,求我等擒拿真凶。于一位寡母来说,擒凶为何比其子之死本身还重要?” 郑府尹点点头,“很是!盖因其子未死,目的本就在这‘凶’上。” “还有那鬼哭,正是那鬼哭又把我等引向赵宅,引向后院,直指暗道,这与老妪的目的相同。世间真有鬼哭?若是人为,是老妪,还是另有其人?” “今日老妪更是说漏嘴,差点说出那地道中的血迹,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种种,若赵大系诈死,便都能解释通了。” 郑府尹和司法参军等道,“果然如此。” “我猜,赵大那日想把后园花厅改成暖房,发现了密道,并通过密道走到了盛安郡公外书房地道口处,或许从前他对卫氏便有怀疑,这回更确定了卫氏与穆咏有染,甚至怀疑孩子的血统,其他证人证词皆说赵大为人吝啬刻薄,非心宽之人,出了这样的事,他如何忍得?必须报复回去,便归而谋诸母。” “而赵母极精明,与赵大一起定下这诈死之计——赵母信佛,今日在其腕上见到佛珠,或许就是老妪选的全家去青龙寺上香这个契机,赵大阴潜回宅,伪装失踪。” 郑府尹拊掌:“我看便是如此了!” “却不想出了平康无头男尸的事,让此案扑朔迷离起来,”谢庸微笑道,“也让我等拐了大弯儿。” 郑府尹面色又不太好起来,“唉,可惜,这桩命案却是没有破。” 谢庸看向崔熠。 崔熠对郑府尹笑道:“平康坊这边亦有进展了。南曲妓子方绫儿说腊月初四晚,已经亥末了,穆咏才到其院子里去,面色不佳,行动慌张,说话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