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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喜会意,很快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那木托盘上,摆着两杯酒。 元珣悠闲的往后一躺,看戏似的,玩味道,“这两杯酒,白瓷酒杯里放了鹤顶红,青瓷酒杯就是寻常的汾酒。你们父女俩选吧,今日,楚家总是要死人的……” 楚善林和楚纤纤皆是一怔,随后,两道视线一齐定在那两个酒杯上。 一青,一白。 一生,一死。 眨眼间,变成了他们楚家内部的矛盾。 楚善林最先回过神来,稍显浑浊的眼眸微动,视线缓缓地转到了楚纤纤的脸上。 这是他的女儿啊,从小到大一直捧在掌心里的明珠。 作为父亲,他本该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杯毒酒的…… 可是。 这个女儿入了宫,犯下这样的大错,就算活着,她又能怎样?左不过是浑浑噩噩、毫无希望的过一生,再没半点指望。 而他,是楚家的主心骨,偌大个楚府还要他扛着,就算陛下因着这事疏远了他,防备了他,他大不了告老还乡,远离京中…… 楚家是离不了自己的,自家那两个儿子都不成器,孙辈还年幼,自己要是走了,楚家肯定会落败的。 对,自己不能死!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责任。 楚善林堪堪回过神来,老泪纵横的望向楚纤纤,哽噎道,“纤纤,父亲一直以你为傲……你是父亲最出色、最骄傲的孩子……可惜、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你若是个儿子,父亲自可饮下这毒酒安心离去……可你那两位兄长,你是知道的,他们一个蠢钝,一个纨绔,都是不争气的东西,父亲要是走了,咱们一家老小该怎么办?楚家不能这样败了啊。” 他说着煽情的话,楚纤纤的眼中却是一点又一点的绝望。 那种绝望,仿若将她推进隆冬的冰河里,寒冷刺骨,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从小尊敬的父亲,从小仰慕崇拜的父亲,竟然……选择让她去死。 还说,可惜她不是男儿? “哈哈哈哈哈哈……”楚纤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疯迷了一般,边笑边落下泪来。 安静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她诡异癫狂的笑。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她平静下来,看向常喜,“松开我的手。” 常喜一顿,抬眼请示着元珣,元珣略一颔首。 待双手束缚解开,楚纤纤直接拿过那杯放了鹤顶红的白瓷杯,含泪笑道,“父亲,你也举杯,就当送女儿一程吧。” “诶。”楚善林心头一痛,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双手微颤的拿起那个青瓷杯。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被一团沉重又复杂的情感压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纤纤扯了下嘴角,将酒杯放到唇边时,侧眸看了一眼上座那个冷清冷心的男人。 他真的好狠,看似给了她一条生路,却是将她送上更绝望的一条死路。 若是父亲选了那杯毒酒,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一辈子都要笼罩在这层阴影之下,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 若是父亲没选毒酒,那她便要在被至亲抛弃背叛的痛苦中,迎向死亡。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呵…… 楚纤纤闭上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毒药很快就发作,她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搅碎一般,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涌出。 她倒在地上时,看到父亲内疚又崩溃的哭声。 这一刻,她没想那些荣华富贵,没想那些尊荣地位,也没想自己死后会不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跌了面子。 她却很想知道,如果此刻死的是她那两位兄长,父亲的哭声会不会更加真情实意一些? …… 楚善林离开紫宸宫时,风雪更大了。 他失了魂魄一般,跌跌撞撞的走在冷风里,连伞都忘了撑,任由冷冽的风雪刮过他的脸颊。 当马车载着他回到楚府后,他脚一滑,直接从马车栽倒了地上。 栽了个鼻青脸肿。 仆人急急忙忙将他抬进屋内,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忙的团团直转。 但当房门关上,只剩他一人独处时,屋内迸发一阵嚎啕的哭声—— 还没走远的楚夫人及他几房娇妾,还有儿子儿媳们面面相觑:不过摔了一跤,怎就难受成这样? 白茫茫的雪,还在簌簌落下,仿佛要将这人世间所有的阴暗与不堪遮盖的严严实实。 ☆、第63章 怎么突然就打情骂俏起来了?…… 看着窗外纷纷落下的白雪, 阿措托着腮倍感无聊。 从迎春殿回来后,她就一直窝在榴花宫休养,这都躺在床上快三天了,她真的好想出去转转。 不过想到后天便是元宵节, 届时陛下会带她出去玩, 这才稍许有些安慰。 就在她盯着雪景发呆时,小荷快步的走了进来, 冲阿措禀告道, “主子,蒋妃娘娘来了。” 阿措一怔,坐直了身子, 道, “外面下这么大雪呢, 她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吧。” 小荷应了声, 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 带着些许风雪寒气的蒋妃缓步走了进来,她身后的两位大宫女手中都托着厚厚的礼。 阿措稍稍立起身子,蒋妃连忙按住她,柔声道,“宸妃meimei你好生坐着,我原该早早来探望你的, 但……最近宫务繁忙,又听闻你身子还没大好,这才拖到今日才来, 你可莫要怪我。” 说着,她又示意大宫女将手中礼品放下,道,“我娘舅家行商的,前阵子给我送了些金丝血燕,还有两根上好的人参,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特地拿些来给你补补身子。” 阿措扫了一眼那些礼品,感激的看向蒋妃,“多谢你。” 待蒋妃入座,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小桃适时奉上温牛乳和糕点蜜饯。 蒋妃这次来的目的便是探望,妃嫔身上不爽利,她作为摄六宫事的掌权妃子,总要表示表示一下关怀的。更何况,结合这几日明月宫的动静,她也大致猜出那日迎春殿发生了何事,瞧着陛下对宸妃这股子热乎劲儿,自己自然更不能怠慢……甚至该多跟宸妃走动走动,打好关系才是。 蒋妃温和的问候了一番后,喝了一盏茶,尝了两块糕点,就差不多要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阿措却叫住了她,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蒋妃jiejie,你知道楚容华她现在怎么样了么?” 昨天晚上楚纤纤在她殿门口哭,陛下出去一趟后,她就没动静了,阿措这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听到她的询问,蒋妃脸上的笑容一僵,难道宸妃不知道明月宫的事? 对上阿措那双澄澈的眼眸,蒋妃眸中略过一丝诧异,看她这个样子,看来是真不知道。也是,她一直都在榴花宫休养着,陛下怎会让那些惨烈恶心的事来打扰她清静。 唉,陛下未免将这小姑娘保护的太好了些。 思及此处,蒋妃选择跟着陛下的意思走,讪讪笑道,“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阿措一眼便瞧出她笑容中的不自然,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像是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