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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耳畔的一点碎发,检查伤口。 “我没受伤!”西辞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血迹,和手背血流,只捻了个诀将自己梳理了一番,方呼出一口气,“是邯穆他们几个受了伤,我捞他们的时候溅到的血迹。” 至此,他们才知道,西辞去往丛极渊的两日,竟是经了场恶战。 丛极渊屏障因红尘浊气的失衡,神泽仙气蔓延磅礴,险些涌入九州凡尘。随同前去的八位护殿星君于屏障前调伏之际,竟被逐一卷入屏障内。入了障中,方发现里头竟都是人世枉死之人的生魂怨气,本强力化解亦没什么。然这些凡人的怨气有的不愿离开人世,泽缠上红尘浊气,逗留其中。有的遇上神泽仙气,则生了贪念,混在一起竟化为混沌之气。 如此,八位星君一边调伏,一边化灭由气化形的魑魅之物,竟被缠的遍体鳞伤。幸得西辞在外头祭了绕钟,以琵琶音震慑,连着奏了一昼夜,方将生魂怨气抽剥干净,然后拖出了八人。因着丛极渊较八荒最近,便直接传了八部蛮神前去镇守。如此方带了部下回殿疗伤。 西辞自登君位,司战定邦,调伏气泽,还未有将随从下属伤成这般的。若不是她自己元气刚复,估计能直接在丛极渊上抽丝剥茧,直寻到怨气来源灭了源头方罢。 故而此刻回来,听到此事出自鬼界蒙殷之手。而珺林在鬼界早已成功插入暗子,只是才将将启动,不曾未雨绸缪,整个人便如热油淋火,简直要气炸。 直冲着珺林道,“插着暗子干嘛用的?这般情报都寻不出来?” 那棋子布下,原是为了查当年拔她逆鳞的元凶,珺林在妖魔鬼三界原都插了旗子,只是这自不能告诉她。便只得安抚道,“许是他们办事不利,才未得信息。你且歇歇。” 说着又递上了一盏茶水。 西辞仰头灌下,想着若是此番晚去了一刻,神泽仙气涌入凡尘九州,人间定是生灵涂炭,而那生魂怨气结着红尘浊气在洪莽源蔓延,整个修道场都将陷入劫难。如今妖界已经联盟,魔界避世,本想着鬼界若是安分,留他些时日亦无妨,不想竟如此狼子野心。西辞便觉该一并去了得好。 她握盏的手发出骨节狰狞的声音,杯盏于掌中化出齑粉,从榻上腾起。 “做什么?”桑泽伸出扇子拦了她一把。 “发兵鬼界,我要踏平稽崖山。”西辞推开桑泽,然刚踏出一步,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整个人猛地晃了晃。 “阿辞!”珺林一把扶住了她,凌迦执过她腕脉,片刻有些疑惑道,“无事。估计又是累的!” 话说这般说着,凌迦还是狐疑地看了西辞,“近来有其他的不适吗?” 西辞摇摇头,转而瞪了珺林一眼,“有的,我打他那日,被他浮涂珏青光扫过,头疼得厉害,这几日亦是昏昏沉沉。”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活该,不爱人家却非要刻名珏上,真真是遭报应了。又想着自己不日就要出兵,只冲着珺林道,“不若你将我的名字消去吧,这个么护住的东西,简直是我克星!” “消、消去?”珺林闻言,本扶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不能消去!” “为什么?” “珏上消名,便等于我们和离了!” “那就和……”西辞自是不想同他和离,但按着她的想法,消个名字罢了,两人还是可以在一起。 但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他一双转瞬失光彩的桃花目,衬着一张不知何时退了血色的面庞,竟是一副贵公子了无生趣的模样,西辞便只得讪讪禁了口。 按着他前两日的说法,是自己对他没有情意,方才惹得浮涂珏护主,如今又不能消名,为保自己不再头脑发昏,且想着法子早些爱上他吧。 这样一想,西辞便觉攻打鬼界都是小事,唯有滋生情意这一桩简直是天大事。也不是大,主要是难! 只暗自叹了口气,“叨扰父君与师尊多时,我们先回了。” “哎,等等!”桑泽拦了一把,只告诫道,“出兵鬼界可大可小,此番蒙殷能cao人世枉死的生魂,动摇丛极渊屏障,便不可小觑。你且好生计划着!” “师尊放心即可!”西辞拉着珺林匆忙离开,走出两步又折回身将一盘水蜜酸杏抱走了。 口中还愤愤道,“特地派人给你送的杏子,一个不吃,是不是嫌弃我做的没有玟陶好?” “当然不是,我吃了一个的。” “把为师的话记住心上……”桑泽还再絮絮叨叨地嘱咐,回头冲着凌迦到哪,“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怎么,你还想上战场?提的起战力吗?”凌迦一句话便给桑泽堵了回去。 只是看着离去的两人,面色不太好看,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西辞的话语。 她头疼竟是因浮涂珏之故,而他方才明显觉得西辞内里有一股气息涌动的厉害,仿若即将喷涌出来,又仿佛要将什么吸入其中。这是她闭关海底一万年不曾有过的征兆! * 西辞自回了摆月殿,面上便又浮起一层怒气,只将那一盆水蜜酸杏置在案几,便去了偏殿研究沙盘图。 珺林不明所以,抱着杏子随了过去。见她垂首只是专注图上,时不时拔开两枚小旗,稍后又在他处插上一枚旗帜,慢慢地,面上除了一片谨慎专志,倒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趁着西辞饮茶的间隙,便拣了颗最大的喂给她。 却不料,西辞只抬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便推开了他,化出一张洪莽源军事分布图,再次思考起来。 “阿辞!”珺林愣了愣,当真想不起何处得罪她,便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西辞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可是还在为我布下的暗子办事不利而生气。这不值当……” 西辞轻哼了一声。 珺林只觉心下发慌,继续思考着,片刻道,“我以后什么事也不瞒着你,便是生了心魔,也该信任你。我的阿辞文治武功,天下无双,定可以帮我渡过去。” “我原是说过的,我们是夫妻,便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珺林绞尽脑汁地想,滔滔不绝地说,一时竟觉得自己说着这些空洞乏味的话,简直像一个张口便来却无有行动的纨绔子弟。 果然,这下西辞直接送了他两字。 “出去!” “阿辞,我……” 西辞也懒得理他,只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究。半晌,方收了地图,合上沙盘,然后慢里斯条地摊开了杏油素纸,拣了支朱笔开始作画。 片刻,纸上便出现了画迹轮廓。珺林眼峰扫过,心下有些欢喜。 西辞画的是一头九尾狐。 只是还未开怀几分,心便颤了颤。西辞化笔为刃,直戳狐狸最为美丽的眼睛。虽是纸上图画,珺林还是觉得双目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