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书迷正在阅读:如隔三秋、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穿成真假千金里的豪门女配、快穿:黑化吧前女友、芳心大乱、月有圆时花会开、重生之兽人部落、欲为何物中下部、被权臣表叔盯上后(重生)、不努力只好回家继承皇位
,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奔向园子的角落。那一片石板上早已没了任何痕迹,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固执地跪在草地上四处摸索着,片刻后,瘦小的手指忽然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臻哥儿没有理会鲜血淋漓的手指,而是怔怔地捡起来碎片。那小小的、如同指甲盖大小的一枚碎片,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下闪闪发亮,折射出无数脆弱的光泽。 透过它,能看见一个斑斓梦幻的世界。 但眼前的世界却是如此冰冷残酷。 “爹爹——”臻哥儿捏着那枚碎片,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了地面上,晕开一片。 从此,他成了这府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人。谁也不会理会这个小孩在做什么,除非他又偷了厨房的食物。 臻哥儿这称呼,已经与家主的衣冠冢一同下了葬。大家更愿意称呼他为“臭小子”,或者“讨债鬼”。 一日,才摆脱了崔氏兄弟的追逐,他藏到了一处私塾的后屋茅草堆边,深深喘着气,摸出怀中的粗糠馒头啃食起来。 大口嚼着又冷又硬的食物,瘦弱的孩子眼中全是彷徨。 这时,私塾中传来了整齐的朗读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停住了进食,竖耳聆听着那奇妙的诗词。就像是有位智者俯身在他耳边朗声教诲着。 他缩在茅草堆后许久,直到私塾一片宁静。 夜色沉寂,当他翻出墙时,却忽然被一名墙下站着的老人抓住了手:“孩子,站住。” 他有些慌张,犹疑不定地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老人,想挣脱对方的手逃走,却被紧紧攥着。老人微微一笑,低声对他讲了些话。 …… “是否对错,你自己做选择。”看他的神色依旧警惕,老人不以为意,塞了一只小瓶在他手中,又再次叮嘱了几句,便长笑而去。 他愣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后,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瓷瓶。 两日后,崔家大爹和自己的儿子们一同倒在了餐桌前,七窍流血,死相凄凉。 十年后,江湖上现出了一名极为擅毒的公子,他自称为释名,喜爱笛箫,嗜酒成性。所到之处,谁敢生事,便杀之,不分善恶,且从容坦然。 听闻,释名曾立在一名刚被他毒杀的武士面前,大笑吟唱道: “送行无酒亦无钱,劝尔一杯毒黄泉。” “何处低头不见我?四方同此水中天。” 闻琦年手中捧着的茶已经凉了,春雨堪堪将停,奚咏敛着神色,微微一笑。 释名早就拿出了自己的酒壶,一边畅快饮着,一边斜视着对面的少年,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必有数不尽的忍耐。殊不知,忍过头了反而大事不妙,倒不如直接抒发出来。” 奚咏举起竹杯,隔空一敬,将冷茶一口喝尽,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压在杯子下:“式玉受伤,不得不叨扰了释名公子的仪方居。” 释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头冲闻琦年一笑:“要我说,这世间真是好,每天都有不同的难过和愤懑。 ” 他直直起身,持着的酒壶猛地磕在了桌上,致使那空竹杯晃动了几下,滚落在地上。 但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依旧大声唱着。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第二十三章 “倒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奚咏轻笑了一声,撇过眸子,正打算让闻绮年回房休息,却被她抬手打断。 闻绮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空竹杯,低声说道:“你这话莫不是在欣赏他?” 奚咏将将要抬起的身子一顿,又重新坐了回去:“式玉,怎么了?” “他毒杀亲人,是非不分,行走江湖间只顾自己喜恶,肆意践踏他人生命,如此任性,算不上什么良善侠客。更配不上你欣赏。” “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想要逃离世俗束缚的可怜之人。” 奚咏轻叹,悄悄地看了看闻绮年的神情,见她颇为不齿,默了默,又追问道:“你又怎会觉得此人配不上我欣赏?” “不是么?你家教甚好,为人又是君子如玉,品性高洁。”闻绮年生平难得地夸赞了声,抬起头对奚咏浅浅一笑,似乎是在鼓励他。 她气色尚且苍白虚弱,看起来似乎又瘦了些,脸颊上昔日还残留的一点嫩腴不知何时已经消下,只余下少女清丽消瘦的一张瓜子脸,显得更为冷漠,只有在笑起来时,还存着一双水亮动人的描画眸子。 冷面丽人的微笑,总是极为吸引人的。 春风吹过檐下小铃,诱得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铃声,十分静谧。 奚咏听着她的赞扬,面上淡然,没有一丝笑意,盯着她缓缓眨了眨墨眸,片刻后,才斟酌着地说道:“式玉,此庐终究太清冷,你赶紧回屋歇着。” “何况,你一日未进食了,定是要饿得发慌了。”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扶起闻绮年,将她又送回了小床上躺着,自己则进了小厨房,把一直煨在炉子上的羹汤端了来。 闻绮年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难以琢磨到,只好在一道无法被忽视的目光下一点点喝完了汤。 或许是饿得太久,她竟觉得这碗汤美味异常,齿颊留香,不知不觉喝了个干净。 羹汤顺着胸膛,暖暖地流进她的胃部,十分舒畅。 她把木碗一搁,笑着对奚咏说:“奇了,真的很香,难不成是你做的?” “还能有谁?只不过这处院居中食材简陋,实在没办法为你大补。” 奚咏看着空空的碗,眸光得意地一闪,点了点头,重新绽放了以往的温和笑意,又还专门强调了一番“食材简陋”。 闻绮年抿着嘴,低下了头:“真是谢谢你了。” “别说这种话。”奚咏站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简短地说道:“你还是再睡会罢,伤口才能愈合得快。” 刚想点头躺下,闻绮年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表情轻微一变,抓住奚咏的衣袖问道:“我这伤口在胸间,你们怎么上的药?” 这句话就像一个休止符,顿时,床边站着的公子静静滞住了,一动不动,好似雕像。 他背对着窗户,逆光中的表情难以辨识。闻绮年下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妙,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袖。 许久,犹如芒刺在背的奚咏终是握了握拳,喑哑地说道:“式玉,我……我是闭着眼为你上药包扎的。原本想告诉你此事,但你现下还伤着,严忌情绪大起大落,所以我……” 谁会相信呢?就算是再世华佗也不可能凭感觉上药。 但自己好歹从前也是个现代人,虽然被人看见了胸脯,确实不太好意思,但也不至于要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