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5
书迷正在阅读:如隔三秋、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穿成真假千金里的豪门女配、快穿:黑化吧前女友、芳心大乱、月有圆时花会开、重生之兽人部落、欲为何物中下部、被权臣表叔盯上后(重生)、不努力只好回家继承皇位
凝视着闻琦年,只觉得像是多年未见,想得发慌。 她的状态并不好,眼尾还有些微红,脸色也较为苍白,没有往日红润,看来昨夜也并不好受。 愣怔片刻,奚咏才反应过来,心神大乱,张了张口,半晌,才轻声唤道:“式玉……” 闻琦年回想着他刚才那副陌生的模样,心中一酸,攥紧了手,平日里极为清冷的嗓音带上了些许鼻音,闷闷问道:“你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奚咏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外表,不禁看了看全身,紧紧皱起了眉,毫不犹豫,一个箭步闪到屏风后,颇为窘迫地说道:“式玉,是我疏忽了,你且等等,我马上整理好再出来。” 谁问这个了? 闻琦年怏怏不乐,撇着嘴,走到窗下,数了数地上的空酒坛。 整整六坛。 有生之年,她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失意至此。这可是烈酒,也不知道一口气喝六坛,人可还会清醒? 实际上,奚咏此刻正是有些头晕,梳发束冠时,身子都晃了晃,只得堪堪扶住风壁,这才没有碰倒东西。 他定了定神,勉力站直,揉着自己的额角,缓步走出,绽出淡淡的笑容,柔声询问道:“你……肯原谅我了?” 闻琦年现在看见他这般温和的神情就来气,扶着桌角,愤愤坐回软凳:“原谅你什么?” “是我不好,”奚咏走了过去,立在她对面,垂头轻轻说着,像是个认错的孩子:“我不应该把什么事都瞒着你。” 这是十八年来奚咏第一次在闻琦年面前吃瘪,落得如此下风。若是让旁人瞧见,必定都会大跌眼镜。 但是他依旧习惯性地避开了最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想法。 闻琦年看着奚咏如同平常一般温柔的眉眼,不知为何,眼眶再度红了。 相处这么多年,两人亲密无间,走到哪里都是并肩而行。他爱护她,她珍视他,是谁也理解不尽的情谊。 不料一朝醒来,她却发现对方在私下里性情大变,就像从未认识过的人一般,毒辣无情,做尽恶事,和以前简直是两个极端。 重返这个世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再见奚咏,再和他共赏天下美景,再看一眼他清风朗月的微笑。 因此闻琦年怎会接受如今的事实? 她拼命想忍住泪意,却仍然有些哽咽,埋下头,紧紧攥拳,揉乱了自己的衣袖。 委屈。心疼。 不愿相信。 “式玉,别哭……” 看她肩膀微微颤抖,奚咏只觉得胸中麻麻胀胀的,闷痛不已。他忍着头疼,拂衣坐在她的身旁,拿出一方素色手绢,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低声哄道:“不哭了,都是我的错。” 手绢上沁着一股他身上独有的檀木芬芳,让人莫名感到平心静气。 “从小时候到现在,每次我哭,你都在我身边,都会来安慰我,”闻琦年缓了缓情绪,抬起泪眼,转头定定地望着身旁的俊美公子,慢慢说道:“既贴心……又温暖。” 式玉从来都是害羞的,不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露在明面上。这样说话,实属难得。 奚咏被她这般直截了当的言语说得有些困窘,饮酒后的脸颊更红了些,微微抿起了嘴。 “但这些年你都在想什么?为何成为了魔教的教主,为何变成这样?” 原来重点在后头。 她此话一落,奚咏的俊颜转瞬失去了血色。他收回了手绢,勉强一笑:“你不喜欢,对不对?” 一想到式玉以后再度看见自己时,只会余下冷眼嫌恶,他心都要碎了。 “你的隔壁住着个乖巧小孩,素爱带你东奔西跑。他长大后,成了个人人称道的君子,与你游山玩水,走到哪里都是风度有加,对不对?”他薄唇发紫,头疼欲裂,轻轻说着:“你欣赏君子。你欣赏这样的他。” “你怎么会这样想?”闻琦年有些受伤:“难道我是因为欣赏君子才……” “走罢。”奚咏打断了她,神情沉静。 看着闻琦年睁大的凤眸,他再次重复道:“式玉,你走罢。” “走去哪里?” “带上我麾下的所有精干,以免出事。离开枭域罢,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再困住你。” 闻琦年怔住了:“你赶我走?” “我如今的样子,惹得你直哭。我知道,你讨厌这样的我,”奚咏敛下眼帘,缓缓说道:“但我不可能再回去了。我做不到。” “为什么?” 奚咏看她步步追问,泪水盈眶,实在不忍,只好诚实讲述:“你知道,我的父亲是当今盛誉的奚大学儒,素来高洁,信奉君子言行。” “从小,我就被教导要如何处事才有风范,要怎样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四岁那年,私塾中的城南孩子故意砸坏了我的砚台,然而父亲不许我惹是生非,而是与之和解。当时,我看着那个比我大了三岁有余的城南小公子洋洋得意的脸,心想,为何是我去和解?” “为何我心中会如此难过?” “原来,并非所有人都是君子做派。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尊重君子。 “但你们都希望我是君子。我也希望,可我后来发现我做不到。” “倘若君子日行一善,之后偶有不为,便会被他人唾骂不已。相反,倘若做尽恶事之人偶有善意,便会被他人铭记于心。” 美德,有时候会成为一把枷锁,牢牢拷住迷惘的他,以致动弹不得,难以呼吸。 闻琦年渐渐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回想起来,奚咏凡事都力求完美,对自己更是要求严苛。比如练剑一事,寒冬酷暑,他就从未松懈过。 他身在举世闻名的奚家学儒的光环之下长大,压力如此之重,将自己表现得极为完美,但却并不真实。他习惯压抑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喜爱,抑或恶意,都被深藏于心底。 她思索着,懊悔于当年自己的冷漠以待。如今,真想再回去抱一抱那个小男孩,告诉他:你不必这般强迫自己,若是累了,就该歇歇。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接受,都会喜欢。 “我以为我能继续坚持下去,可并不简单。”奚咏终于能够倾诉宣泄一通,沉沉讲道:“鸿光既死,断了我心中最后一念。他的惨状时常萦绕在我之心间。式玉,君子究竟值得什么?” “你看看许岩和沃嵩,活得好不畅快。若要等着他们的报应到来,那何时才会有报应?我欲杀之,却只能强忍。” “本以为忍住便好,但最后却只换来了你昏迷三年……那时的我却无力相护。承诺变为一纸空谈,简直叫我欲狂。” “式玉,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君子。如果我是君子,我便保护不了你。” 奚咏终于侧过了脸,墨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