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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把这两个不晓事的蠢材拉出去,各打二十棍子,上了药即刻赶工,若坐不得椅子,便趴着雕,一刻也不许耽搁。” “徐公公饶命!饶命啊……” 两名工匠吓得魂不附体,如捣蒜般的连连磕头。 高暧也有些被吓到了,她之前只是随口说出那刻文的错处,改了也就是了,岂料他行事居然如此果决狠厉,眼见这两人因着自己那几句话便要受皮rou之苦,便想出言求情。 刚要开口,徐少卿却忽然别过头来,她与那冷冽的目光一触,将到嘴边的话竟硬生生地顿住了。 第19章 素心斋 高暧默然。 他面似冰,心如铁,浑不像之前所见的样子。 和自己在一起时,这位厂臣虽然也是冷着面孔,不苟言笑,但从不曾这般狠厉厉地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可现今他却真的如同传言中的地府阎君,弹指间便可定下别人的生死前程,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迟疑犹豫。 或许那些个话说得都不错,他是令人闻之色变的东厂提督太监,大夏当朝首屈一指的权宦,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个样子。 “拉下去,着实打。” 徐少卿别过那森寒的目光,淡然的挥挥手。 两个工匠抖成一团,登时哭得更响了,没命的磕头求饶,但已然毫无用处,被抢上来的东厂番役揪着衣领拖出门外,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那一声声的哀告嘶嚎。 “公主是否怪臣私自用刑,手段狠辣?其实大可不必,两个不晓事的匠户而已,臣只是照着宫里的规矩稍加惩戒,保管他们经这一次便长了记性。” 高暧一直懵懵的,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抬眼就看他立在对面,俯着脸,离自己只有不过尺许远,眸中那刺骨的寒意竟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她微感惊讶,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将面孔转得如此之快,接着便觉这般贴近的站法实在是大大的不妥,赶忙向后退开两步。 “既是宫中的规矩,本宫自然不便多言,厂臣觉得合宜就好。” 徐少卿忽然跨前一步,凝视着她问:“依着臣看,公主心中只怕不是这般想的吧?” 高暧见他又走近,秀眉不禁一颦,下意识地也向后退,嘴上答着:“厂臣不必猜疑,我本就不懂宫中规矩,若是有什么冲撞,还请厂臣见谅。” “公主何等身份,怎的反倒向臣致歉?若是觉方才处置的不妥,就请公主当面责臣,臣甘心领受,绝无怨言。” 他嘴上说得恭敬,脚下却没停,继续一步步凑过来。 “厂臣这是做什么?” 这一来她不由有些慌了,一边接着后退,一边戒备着。 “臣哪有做什么,不过是看公主脸色不悦,心中不免惶恐,想请罪而已。” “厂臣言重了,我不过是……不过是……厂臣,厂臣!你先停步,停了我再说。” 他步步紧逼,高暧终于忍不住急了起来。 她向来是个沉性儿,打小就没大声说过话,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喊出这一嗓子来,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徐少卿有些玩味的挑挑眉,脚下便停了。 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会“听话”,自家反倒没收住步子,脚下一乱,身子歪斜着便向后倒。 这下毫无防备,她“啊”的一声轻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却忽然觉得手臂一紧,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气猛地一拽,身子登时反着向前扑去…… 眼前白影晃动,迷乱不清,她整个人撞在那坚实有力的胸膛上,只觉脑袋一沉,竟有些昏昏之意,但瞥眼间就看那张牙舞爪的金蟒近在眼前。 她登时醒悟过来,慌不迭地一把推开他,向后连退几步,隔得老远了才停下,满面通红的喘息着,哪敢再去瞧。 徐少卿见她胸口起伏不定,本来透着几分苍白的脸色被那两片羞红映着,少女初放的情怀展露无遗,好似桃李含春,芙蓉出水,煞是好看。 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如此纯系自然的好颜色还真从未见过,他不禁瞧得也有些愣,随即拱拱手,不着意的轻笑道:“臣一时情急,手重失了分寸,冲撞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我没事……厂臣不必告罪……” 她声如细蚊,几不可辨,脑袋里正乱糟糟的,仿佛一潭搅浑的水,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一时间两边都静静的,谁也没再言声。 这般冷清清的耗着,反而让人发慌,她只觉那颗心没来由竟跳得更快,“嗵嗵”的响着,怕是连对面都听得到。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想来,垂首道:“既是寿礼检视完了,我也要回宫向陛下复命,烦请厂臣遣人送我回去。” “公主可用过午膳了么?”徐少卿直起身问道。 高暧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回了句:“什么?” “臣问公主用过午膳没有?” “……厂臣如何问起这个?” “臣听说公主今日一早就去了坤宁宫,转头又接旨来了这里,想来应该还未进膳。正好臣这半日有些散事缠身,也没抽出闲来,若公主不嫌这里简慢,便同臣一道去用些,如何?” 本来不觉得怎样,经他这一提,她便觉腹中空空的肚肠搅弄起来,着实有些饥得难受,可要说和他同桌而食,总觉得有些不妥。 “多谢厂臣好意,我也不怎么饿,皇兄那头耽搁不得,还是先回去复命好了。” 他像是有些为难的皱眉道:“公主一心想着陛下的旨意,可也该顾念臣这边饿得厉害,反正晚间也要回宫面圣,不如先和臣同去坐坐,稍后臣送公主一道回去如何?” 高暧刚要再推辞,转念一思量,忽然省起若和他一同回去复命,便多了几分安然,当下顿了顿,便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既然厂臣盛情难却,云和就不推辞了。” “公主请。” 徐少卿侧过身,让她在先,出了门,便一路引着去了正厅,又上楼到了二层的雅致小间。 那里早摆下了案子,一桌大盘小盘,铺着十多样菜肴、汤品、点心,个个形色兼备,飘香四溢,还徐徐的冒着热气,望之便让人馋涎欲滴,食指大动。 他拉了凳子,请高暧上座,自己则在下首陪着,像是怕她觉得尴尬,中间隔了个空位。 她倒没去瞧桌子,撇过眼,就见左近那窗子敞着,隔着几重楼阁院落能看到远处人流如织的街景,隐隐还能听到些喧闹声。 往常听翠儿提过茶楼酒肆的如何好,她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