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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 但严宴却没有马上坐下, 她在原地看了会儿季珩,而后走到桌前,在季珩面前的空杯里为他斟了一杯茶, 又亲自端到他跟前。 季珩虽然疑惑, 但还是接过,道了声谢。 但严宴还是笑眯眯地弯着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季珩只能硬着头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严宴这才笑着坐下, 但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季珩惊的差点噎住。 严宴好整以暇地看着季珩,笑眯眯地耍起了无奈:“严宴左想右想,又怕仙尊记恨当年严宴无知,又怕仙尊嫌弃严宴鲁莽,最后也只想出了这么个蠢法子。 呐,仙尊今日既喝了我的茶,也早就将哥哥拐了去,今日不如也顺便认了严宴这个meimei吧。” 季珩还没反应过来严宴本来是在说案子的事情,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了? 严宴看他茫茫然的样子,努力正了正脸色,认真了些道:“仙尊,不知严宴是否有这个荣幸,也唤你一声哥哥?” 季珩仍然一片云里雾里:“怎么突然……” 但严宴没给他细想的机会,立马又道:“仙尊如果愿意原谅严宴当年的无知冒犯,就准了严宴吧。” 季珩并不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但严宴总是牵扯以前的事情,他以前就没介意过这件事,现在更不会介意,所以下意识地摇摇头:“你没有冒犯到我。” 严宴见缝插针道:“仙尊这是原谅我了?” 她非要这么说,季珩只能无奈点头,免得她又多想。 谁知他这一点头,严宴眼睛一亮,嘿嘿笑了两声,看了季珩片刻,脆生生唤道:“季珩哥哥!” 季珩:“……” 他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宴就已经蹦蹦跶跶地走到他这边,拽着他的胳膊道:“季珩哥哥,山下的集市最近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你陪宴儿去逛逛好不好?” 往日里严宴恨他、怨他,无论怎么样他都能应对,可如今严宴亲近他,他就显得十分局促,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往殿外走。 一路上严宴都叽叽喳喳的,与季珩说些严潼小时候的事。 在她的眼里,严潼曾经是个很漂亮的“jiejie”,后来又变成了很好看的哥哥。但无论严潼是怎么样的,对她总是很好。不管自己怎么闹腾,严潼都是嘴上嫌弃,但实际上却千般万般的宠着。 哪怕自己不小心伤了他的心,他也从没有责怪之言。 严循一温和却严苛,尤灵温柔却狠毒,两人对她都没什么纵容之言。 所以当年小小的严宴,着实在严潼这里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恃宠而骄”。 所以,严宴待严潼,如兄如父,似亲胜友。 他是她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季珩是不知道这些的,但当严宴勾勒出来的那个总是冷着脸,却总把最好的东西给她的哥哥严潼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也总是挂着一丝笑的。 严宴说要逛集市,还真的把他带到了最热闹的一个集市里。 行人商贩,敲打叫卖,熙熙攘攘。 两人挤在人堆里走着,严宴东跳一下西蹦一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脸上总洋溢着温暖的笑。 在经过一家脂粉铺的时候,严宴停了下来,拽着季珩走了进去。 店家也是个活泼机灵的姑娘,见严宴进来,赶紧热情地围上来给她介绍她相中的物件。 严宴被忽悠的七晕八绕,嘴里还念叨着要给自家师尊带礼物回去,结果一刻钟没到,就被店家小姑娘塞了一怀抱的东西。 她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回头看向季珩,挠挠头笑了笑。 季珩帮她拿着那些东西,示意她有喜欢的继续挑。 严宴就又欢天喜地的跑去逛,但这次逛了半天也没相中一样喜欢的。 把手撑在柜台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季珩问她怎么了? 她定定看了季珩片刻,眼睛亮了亮,忽然道:“季珩哥哥,你给宴儿买个可以带在身上的小东西吧! 我问了师尊,她说她以后要云游四海,我肯定要跟着她去,那样就不能经常见到你和哥哥了。 所以,你能不能给宴儿一个聊作念想的小物件?”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抱怨:“哥哥虽然给我买了许多东西,但还没哪一个是可以带着当做念想的。” 季珩有些诧异,但又觉得严宴这样的要求似乎也不奇怪,就点点头,真的在店里认认真真地挑挑拣拣起来。 严宴在旁边看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季珩讨女孩子欢心的本领大概还停留在“不断被严家大小姐嫌弃”的阶段,所以他认真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铃铛。 银色的,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下面缀着红色的流苏。 严宴此时的心境大概与当年的“严家大小姐”如出一辙,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又在季珩的注视下,当场就系在了腰上。 季珩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去把帐结了。 逛了半天,严宴终于蹦跶累了,找了家酒楼,要了三楼一个观景的绝佳位置,拉着季珩走了进去。 季珩把那一堆东西放下,严宴又要了些点心茶水,大有要长坐长谈的架势。 虽觉得严宴是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样的亲近,也是第一次要他陪着逛集市,自己不该扫她的兴。 但季珩抬眼瞥了陪偏西的日头,想着严潼往日里这时候该回去了。 这样想着,心里就难免记挂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总木着一张脸,所以严宴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絮絮叨叨地点评了一通今天斩获的“战利品”。 季珩只能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偶尔应答一声。 她就那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热闹着,也不管季珩是不是真的在听。 季珩记得严宴在青穹顶的那几年并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活泼,但话并不多,也不喜欢缠人,这么多年唯一缠过的,可能就是玄妤了。 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娇俏活泼,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变化太大了,就连木讷如季珩都有所察觉。 “……刚刚那支玉簪,分明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她还开那么高的价,这也就算了,偏偏还那么多人愿意买?他们到底是怎么想……”严宴自顾自絮絮叨叨,手舞足蹈的,此刻却像被点了xue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她手还保持着努力描绘那玉簪的滑稽样子,嘴角的笑意还没淡下去,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笑的弯弯的,眉飞色舞。 但那双眼里却突然泛了红,片刻之间就盈满了泪水。 手也垂落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淡下来,整个人忽然就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