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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李玉玲起来解手,一晚上汤汤水水喝得多,尿也多。尿完,屎也跟着来了,她连忙提起裤子跑茅房。 上完厕所出来,李玉玲觉得全身舒泰,走了几步听见厨房有声响,禁不住好奇走过去,果然是有灯,门大敞敞地开着,远远就能听得见叽叽喳喳的声音。 月亮已经西沉,时候不早了。 李玉玲断定里面的人是在煮她的鸭子,她也不好直接进去,只想贴着墙根看一下里面到底有谁,不料被眼尖的秋香发现,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二嫂……” 秋香有点尴尬,刚刚怎么就不听使唤地叫她了呢。 既然被发现李玉玲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进了厨房,竟然发现除了夏香、秋香和冬香外,张凤英也在。 张凤英也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喝口水而已,你就进来了。 李玉玲扫了一眼桌上,显然东西已经被吃完了,冬香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大汤碗边上还放了个小碗,里面装了小半碗汤,像是特意为谁留的。 她装鸭子的碗还摆在灶上没洗呢。 李玉玲像看贼一样看着她们,“你们姑嫂几个在这干嘛呢,叽叽咕咕的。” 张凤英本想辩白几句,但是现在辩白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什么都不说。 “大嫂和二嫂都来晚了一步,东西被我们吃光了。还剩下一碗汤,留给小金枝喝吧,她最小,需要营养。”夏香笑嘻嘻地道,还不忘砸吧嘴,“这汤真甜,番鸭就得趁新鲜吃,隔了夜都不行。这回吃过,恐怕要到过年才有得吃了。” 其实夏香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就是见不得李玉玲私心太重,回回都这样,大嫂还有四个孩子呢,这样公平吗? 李玉玲可管不了那些的,她现在只觉得脑门充血,都觉得自己会和婆婆一样中风。这哪是小姑子,这是冤家啊。 好像谁不知道老番鸭汤甜似的,晚上喝了那么大一锅汤还不够,感情这几个姐妹是填不饱的无底洞?难怪嫁不出去。 再说了,什么大嫂和二嫂都晚来一步,分明是在帮张凤英说话,这些人都是串通一气,来吃这碗鸭子的。 李玉玲用瓢舀了一点水,咕噜咕噜喝掉后才阴阳怪气地道:“吃吧,你们多吃点。” 说完抬脚就走,心里诅咒这几个小姑子永远嫁不出去才好,诅咒张凤英未来讨不到儿媳,女儿嫁不掉。 这个家必须分了,必须分,她一刻也忍不了了。 李玉玲摸着黑走回房,走得又急又快,一不小心被拌了一脚,她气不过,又使劲踢了一脚,更是疼得呲牙咧嘴,连石墩子都和她过不去,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没事干把石墩子放路中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石墩子:讲道理,难道不能是你走太偏? ☆、第六章 天微亮,敖全福就醒来了,睁眼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身旁睡着自己的老伴李翠芝。 房间没有窗帘,借着窗外的光,他好好看了看李翠芝,也老了,但还是比别的女人好看。 在他心里,李翠芝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 但他却让她受委屈了,不仅仅是她,还有所有的孩子们,特别是春香。 想到春香,敖全福就浑身难受,老刘家那不干人事的王八羔子,当年求着要女儿嫁给她,他一出事转头就退婚,要是哪天让他遇到,非得打残他不可。 可就像敖富贵夫妇说的一样,被退婚也未必是坏事,一有事就跑的男人,春香嫁过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到头呢。 没关系,老姑娘又怎么样,我老敖家养一辈子。 敖全福抹了把嘴,李翠芝就醒了。 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番,老夫老妻几十年,李翠芝想起昨晚的事情,咋一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没事,老脸皮了,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来。 李翠芝看着窗外打了个哈欠,“该起床了。” “你再睡一会,才四点多还早。”敖全福起身,开始套衣服,打开窗户,朝着后廊檐吐了一口唾沫。 李翠芝“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女人不管你几岁,有人疼心里都会觉得舒坦和踏实,儿女替代不了老伴,这是李翠芝这三年来总结的心得。现在老伴回来,她突然觉得腰都直了。 儿子媳妇们对她也好,也给她撑腰,但是那不一样。 李翠芝没有起床气,但敖全福让她睡,那她就再睡一会儿,又没人敢喊她。 那边头的敖富贵两夫妻也起床了。 敖富贵从茅坑出来和老头子敖全福碰个正着。 “爸,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差不多就行了,睡那么多干嘛的,地里活儿不干了?” 老头子头也不抬地进了茅坑。 农闲时哪来那么多活干,他就是闲不住。 敖富贵撇了撇嘴,进灶下从前锅舀了一小瓢开水,泡一壶春茶先醒醒神。 茶叶是李翠芝在后山上采的野茶叶,炒了炒,味道醇香,解渴又耐喝,关键是还不花钱,敖富贵很喜欢。 他边泡茶边想事情。 昨晚饭后那些宗亲叔伯兄弟来看他爸,说到他爸案子的事情,几个老叔公的意思是让他们家就安安生生过日子吧,别再整那些事情了,万一又进去了可怎么办?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可敖富贵不干,他当场表态了,这案子一定要翻。他咨询并请了一个律师,律师说了胜算不是没有。但就算没有一点胜算,他也要上诉,争它个是非黑白出来。 他爸不能白白被冤枉,一家人也不能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几个meimei也得体体面面出嫁。 虽说村里人大部分都相信他爸没贪污,可外村人呢? 马上农忙,他想着等忙完这一段,去城里再找一下那个律师,看看事情进展到了哪个阶段,还需要他们提供什么材料。说实话,他的几个meimei拖不起。 至于隔壁的王有吉,你做得初一,我就做不得十五?所以敖富贵也是有计划的,不过证据还没到位。毕竟王有吉是个老会计,做事情手法隐蔽,把柄没那么容易抓到。 敖富贵这些年等的也就是这一天。他爸进去以后敖家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闪失,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他一直忍着,没有轻举妄动。 除了这些,敖富贵还想着昨天大家伙聊得火热朝天的包产到户。 改革开放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开放,现在做买卖还是得偷偷做,他倒是认为这只是暂时的,马上应该就会放开了。这也意味着所有的市场都将放开,按照历史的套路,每个朝代初期都会有个盛世,大约属于这一代人的盛世即将来临。 偷偷读过的敖富贵敏锐地意识到,机会也许很快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