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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保承恩公的爵位,四夫人作为公爵夫人,又是军处领班鄂尔泰的侄女,出身名门,性子温婉,颇受章佳氏宠信,章佳氏拿老四媳妇儿当家族主母来培养,这才打算让她同去旁听。 四夫人尚不知是何事,丫鬟只道五夫人也在,别的没多说,东珊不由纳罕,难不成是五嫂恶人先告状,婆婆才找她过去对质? 不论真相如何,东珊都问心无愧,遂与四嫂一道前去。 将将到得宁辉院,尚未进门,两人隐约听到堂内的婆婆正在扬声训斥着, “她还是个孩子,这话你来来回回重复过多少遍,你扪心自问,琇琇闯过多少祸端?你那些个妯娌们个个瞧见琇琇都头疼,你却从不反思,仍将女儿当作宝!” 婆婆发了火,五夫人如坐针毡,只好站起身来,立在堂下,低声辩驳着,“她是儿媳身上掉下来的rou,儿媳自当宠着,总不能虐待吧?” 这人总是避重就轻,答非所问,章佳氏与她说话只觉费劲儿,声调一再高扬, “没说让你虐待她,但你现在已经把孩子溺爱到无法无天!她居然敢偷偷的拿剪刀去剪她婶婶的项坠儿,往后谁若让她不如意,她是不是直接拿剪刀去捅人?” 微撇嘴,五夫人心道婆婆这是危言耸听,小题大做,“没那么严重吧!”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不当回事?“谚语有云:惯子不孝,肥田收瘪稻。琇琇儿时尚算可爱讨喜,四岁的时候你便开始纵容她,她是年纪小,不知事,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知事吗?看她做错事便该立即教训纠正,你这般放任不管,便是你的责任!” 立在门外的四夫人不明就里,“却不知琇琇又犯了何事。” 东珊小声对四嫂道:“琇琇剪断了我的碧玺项坠……” 呃……这孩子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四夫人直摇头,也不好一直立在门外,于是抬步先行,步入堂内,东珊紧跟其后,两人一起向太夫人请安。 五夫人一看到东珊便怨气十足,一双眼似刀锋般闪着寒光飞向她,出口尽是埋怨,“这点小事也值得向额娘告状?东珊你可真矫情,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告状?她已经决定忍下这口气,五嫂这话又是何意?难道不是五嫂先来找婆婆的吗?东珊不明所以,但也不屑撒谎, “我一直都在陪着四嫂,哪有空过来告状?” 章佳氏早已让夏果儿离开,也没打算把这丫头推向风口浪尖,顺口扯了个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需谁来告状,你们在府闹腾什么,统统躲不过我的眼睛。我这眼角虽已添皱纹,甚至开始昏花,但心如明镜,最起码的是非还是能辨的。” 此时的东珊越发糊涂,没明白婆婆究竟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难不成这府到处都有她的眼线?昨晚傅恒还说让她不要管此事,他会解决,可他一大早就入了宫,总不至于是他动的脚吧? 正暗自琢磨着,但听婆婆又道:“所谓的世家,并非只给孩子们锦衣玉食,更重要的是要教他们守规矩,晓是非,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可嚣张跋扈。 少年彬彬有礼,姑娘家温婉贤淑,这才是真正的世家风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这般一味宠溺,可有想过后果?琇琇这性子若不更改,长大后必成泼妇,旁人一打听她这名声,谁还愿娶?需知溺子如杀子,你是要亲将她毁了才罢休?” 婆婆言辞凶厉,再无半分长者的温和,五夫人在婆婆面前不敢造次,但又不甘被训责,故意转移话头, “额娘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日我不小心踩到丫鬟的,东珊愣是逼着我给她的丫鬟道歉。我怎么说也是府的主子,她怎能这般颐指气使?还讽刺傅宽是庶出,说我没她身份尊贵!” 昨日蔷儿去接碧玺,胳膊肘都给磕伤了,当时蔷儿没敢说出来,今日干活时看她动作缓慢,东珊掀开她的袖子一看,才知她肘间擦伤好大一片,也被五夫人踩肿,这些皆是拜五夫人所赐,然而五夫人仍在怨怪旁人,没有丝毫悔意,东珊只觉此人病得不起,不可救药, “究竟是不小心,还是故意拿丫鬟撒气,五嫂心知肚明,即便你真是无意,但凡你态度好些,关怀蔷儿一句,我也不至于如此。” 道罢东珊又面向婆婆,如实道:“当时五嫂拿嫂嫂的身份压我,说我没资格让她道歉,我一怒之下才说五哥是庶出,这话我的确讲过,无可否认,事后想想多有不妥,还请额娘责罚。” 五夫人还等着婆婆训斥东珊,岂料她竟道:“自古嫡庶尊卑皆有明确划分,此乃事实,并非东珊妄言。你若想获得她的尊敬,就得拿出做嫂嫂的气度来,以德服人,相信她也不会妄生事端讽刺于你。” 太夫人揪住她的错处不放,却不教训东珊,五夫人心下不服,小声嘀咕道:“儿媳是有过错,但东珊她不也咄咄逼人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九弟是您亲生的,您才偏向他们夫妻。” 一句轻描淡写的“有过错”便想将此事揭过去?可惜章佳氏在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悔意,既然讲道理无用,那她也就不再浪费唇舌,扶额哀叹了一声,章佳氏坐正身子,一拍扶指着老五媳妇儿恨声数落着, “我在教你如何教养孩子,你却跟我东拉西扯,不正视自己的问题。你屋里的下人你自个儿随意指教,旁人无权干涉。但南月苑那些丫鬟由东珊来管,你伤了人,或关怀,或道歉,此乃理所应当之事,你其身不正,难怪这孩子教不好,这孩子若再跟着你,怕是要废了! 自今日起,将琇琇接至宁辉院,由我这个祖母亲自来管教,定得将她那些坏毛病统统改正!” 五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只因富察府的这些夫人们皆是自己带孩子,她这个生母还在,太夫人竟要把她的女儿接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不配做母亲吗?此时的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不犟嘴,服软求饶, “额娘,儿媳知错,今后一定好好教导琇琇,求您不要把她从我身边接走,我带了她五年多,感情深厚,一日瞧不见便不安心啊!” “你的感情已然深厚到不论是非,任她肆意撒泼的地步!所以她必须远离你,方能做回正常人。” “额娘,求您开恩呐!我不能没有女儿!” 听到她这哭腔,章佳氏便觉心烦,轻抚着小拇指上套着的玳瑁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