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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残酷的杀戮与他这两世的坎坷多舛相比,后者算的了什么?叶涛怔怔的望着窗棂下的惨淡月光,在这午夜梦回的深夜里,整整两世的嗔怒怨尤都化成了泡影,原来他以为的不公不仁全是他本该承受的果报。 叶涛心境的变化旁人无法体会,哪怕是与其渊源颇深对他知之甚深的季青游也仅能揣摩出两三分。 听叶涛日日诵经,礼佛赎愆,比那些晨钟暮鼓的佛门弟子还要勤勉虔诚,季青游心生感慨,暗暗喟叹:若非遇见执拗的小董甄,陆怀也该遁入空门吧?三世比丘僧,因他断了修行,就算称不上罪过,也是一段孽缘了。更可叹的是,这段孽缘没能在几生几世的轮回中泯灭,董贞施予陆怀的恩惠、付诸的深情,要在辗转几世之后,由叶涛还给那个薄情亦长情的男人。 季青游敛起思绪,抬手叩了叩叶涛的房门。如诉如吟的诵经声顿了顿,里面的人淡淡应道:“进来。” 季青游推开房门,将亲手煎制的药放在桌上,撩袍坐定,对盘绕念珠的叶涛道:“我换了两味药,你吃上试试。” 叶涛接过药碗先嗅了嗅,这才吹开氤氲的热气慢慢服食。 “莱菔不在府里,你放心喝吧。”季青游既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你当随便一株海腴就能修成参娃娃给你入药?我寻了数百年才寻来那么一株,不知多金贵。那是起死续命的稀罕物儿,换做旁人抢着服食还来不及,你竟处处防着,生怕吃进肚里,真不知该夸你宅心仁厚还是骂你不识好歹。” “他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看着还没宝宝年纪大,你让他放血给我入药,我怎么喝的下去?” “这个好说,下回不让他放血了,我叫他化成原形,切成参片给你炖汤。”季青游理着宽宽的袍袖,云淡风轻的口吻就像在说厨房里的白萝卜。 知道他在说笑,叶涛便没多言,不过说起把海余切了炖汤,叶涛不由想到了罗东。和海余初次见面,罗东就扬言把他炖了补身子,不知道海余当时有没有为罗东的有口无心惴惴不安。 季青游随手拿起桌上的经本翻看,等不觉失神的叶涛回过神儿来才开口:“月底有人下山采买,你缺什么就和我说,我叫他们一并带回来。” 季府上下二十余口,虽然各有所长,平日生产可以保障衣食起居所需,但有些东西是他们无法自给自足的,所以每年秋末都有人带着种植的药材下山,再用卖药材的钱采买所需。 叶涛已经适应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了,并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道:“方便的话,让人给我朋友捎个口信儿吧,就说我一切都好,不用惦记。” 季青游眉梢微挑,笑吟吟的问:“可是教会我乖徒儿顶嘴撒泼那人?” 事实面前,叶涛不得不点头,心知貌若天人的季青游小气起来不输罗东,叶涛但愿自己这两位好友天各一方,无缘相见,别凑到一起针尖对麦芒。 第175章 难得糊涂 秋去冬来,即便身处没有严寒的苍山之中,也能感觉到天在渐渐转凉。山涧流水没有夏日时节那么充沛了,薄薄的水帘自山顶倾泻而下,砸出一片片晶莹的水花,再缓缓的灌进深潭。 宝宝蹲坐在潭边,做不出太多表情的猫脸已经僵了,半晌,他回过头看向季青游的七徒弟,不情愿的服了软:“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骂你冷血动物,更不该挠人,回去以后我就把爪子磨秃了,你放我一马吧。” 宋七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脊直肩张,手结定印置于脐下,一派心无旁骛的模样,闻言无悲无喜的回道:“在下一介山野村夫,在九爷面前无异于区区蝼蚁,九爷要打要骂,在下都合该受着,绝无怨怼之意,只是师傅命我等助九爷修炼,我自不能轻忽怠惰。” “那……那换个修炼方法成吗?我不会游泳,上辈子就是淹死的,你逼我下水等于送我去投胎啊大哥!”宝宝满心崩溃,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顽固不化的假和尚,可是假和尚武力值极高,不能一爪拍飞,之前交手已经让宝宝认清了我为蚍蜉彼为大树的残酷现实,打,打不过,跑,跑不了,真特喵的不让喵活了! “九爷多虑了,在下常在此地修炼,这潭中别有洞天,绝不会吞人噬命,九爷下去便知道了。”宋七自青石上下来,稳步来到宝宝身后,在宝宝惊惶无措的“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逼我啊,逼急了我我跟你同归于尽!”叫声中,把跳起来奔逃的黑猫团儿踹进了水里。 “喵救命!咚咚咚---喵!”潭水不知几丈深,宝宝惊惶无措的挣扎,结果挣扎的越凶沉的越快,不到半分钟就看不见踪影了。 宋七安之若素的回到原地,继续盘膝打坐,过了不久就入定了。 日头偏西时,树丛掩映的羊肠小道上传来了人声,宝宝的家长和上山探望的玄衣由海余引着徐徐走近。 宋七起身相迎,不卑不亢的见过礼才道:“九爷在修炼,二位要等一等。” 玄衣若有所思的暼了眼不远处的深潭,笑微微的说:“不急,等他做完今天的功课再回去也不迟。” 叶涛注意到玄衣的视线,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是淡漠无波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问宋七:“宝宝去哪儿修炼了?” 宋七看向深潭,叶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潭水犹如镜面,不知道哪里吹来一片落叶,打着转落进了潭里,激起几圈浅浅的涟漪,然后像被什么牵引着似的缓缓沉了下去。 叶涛脸上的血色随着落叶的消失褪了个干净,他一把拉住宋七的小臂,心下已然慌了:“他在水里?下去多久了?” 宋七点了点头,才想说些什么,叶涛就要往那边冲,海余见状一把拉住他,忙说:“叶先生莫慌,宝宝不会有事的,您……嗳您听说,先别急嘛!” 一个心系孩子的家长很有可能在危难前爆发出超常的潜能,海余没想到身材清瘦性情淡泊的叶先生会在惊慌间使出这么大力气,阻拦中差一点被甩出去。 玄衣按住叶涛的肩膀安慰:“宝宝没事,别担心。” 海余拦腰抱着叶涛,忙不迭的附和:“我拿性命担保,宝宝绝不会有事的……” 话未说完,平静的水面就被破开了,浮上来的小黑猫踩着自学成才的狗刨式,边往岸边游边气喘吁吁的大骂:“宋七,你有胆别跑,不整死你小太爷誓不为人---!” 叶涛挣开钳制,疾步奔到潭边,把扒着岸边青石往上爬的小猫捞在手里,拨开搭在他额前的湿毛问:“淹着没有?”询问间又去摸宝宝的肚子,觉着有些鼓胀,将他倒替起来,按压他的肚子。 宝宝噗噗的吐了几口水,缓过气就扎进了叶叔叔怀里,声泪俱下的告状:“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