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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金陵再调兵耗时耗力,不如直接从邻近闽郡开拔,以解燃眉之急。 这个主意当然无人反对,李朗再令姚将军整备军械,整顿人马,如有需要可即刻出战。 曹霖在商议之后被皇帝留下,李朗脸色虽仍难看,但对曹霖时和缓了些许,他道:“托赵让的福,谢昆要返回金陵,你携上兵符,将那的兵权夺回来。你多谋善断,最是合适,其他那两人,功利心太盛,怕要做些‘君命不授’的事来。” 一国之君收回兵权也要见机行事,不得正大光明,到底狼狈,曹霖既深感皇恩浩荡,李朗皇帝果有识人之明,偏听得皇帝提及赵让,无半分怪责之意,倒似有心开脱,委实按捺不住谏言道:“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望。然南越之事,即便蛮夷叛乱不过疥癣之疾,也不能不设法根治。陛下当年雷厉风行,大义灭亲之举臣铭于心腑,陛下的仁义应对天下苍生,而非仅赵让一人。” 李朗默然,半晌才避重就轻答道:“朕知道了。曹卿,北境之事,关乎国运,切不可有半分闪失。” 曹霖还待再说什么,见立于皇帝旁边的魏一笑朝他一阵挤眉弄眼,心知其意,便也敷衍了句“臣自当鞠躬尽瘁”,退下去琢磨收归兵权的方策了。 待曹霖离去后,李朗转对魏一笑,蹙眉道:“适才的怪相是什么意思?曹霖劝完,换你来了么?” 魏一笑轻叹道:“千里之外的戎机,微臣不敢肆意置喙。微臣只知,不杀降虽能昭显陛下仁德圣明,但这赵让,可不是普通降将。陛下若不能合适处置,激起臣属不满,此刻正值用人之际,老为这一个人纠缠个无休无止,陛下您就不图个一劳永逸之法?” 如何个一劳永逸?不就是个“杀”字诀? 李朗不无苦涩地心道,大义灭亲,他对兄长下手无情,几乎斩尽杀绝,到底是虽为同根生,其实互视如寇仇,人伦于他,并无任何牵制。 赵让则不同,他狠不下,舍不了,可赵让叛他,他是帝君,为天下表率,为私情所牵绊,确要为人非议。 魏一笑见皇帝面色有异,便退了一步,道:“陛下现将那人安置在后宫,何不就顺水推舟?” “顺……顺水推舟?”李朗闻言不由愕然,见魏一笑全无玩笑之意,反问一句,就听魏一笑侃侃而谈:“陛下不愿杀那人,但不杀,则对朝野内外都没个交代,不若嘛,就将那人纳入后宫,封为妃嫔好了。” 此言一出纵使离经叛道如李朗也不由哑然失语。 帝王宠幸嬖臣之事史不绝书,历朝历代的男宠之中还不乏建功立业的栋梁之才,但正儿八经地册封宫妃,便不是闻所未闻,也确不多见,行事者皆为骄奢yin佚的无道昏君。 但李朗转念想来,只觉魏一笑此计妙不可言。 古来诤臣贤达厌恶帝王宠嬖,泰半是因为其内外通达,不受宫闱之限,既能自建功勋人脉,只手遮天,又能吹得皇帝枕边风,兴风作浪,为害不是寻常女祸可比。 然将赵让锁入禁宫,后宫不可干政,不正可名正言顺地免去这层顾虑? 于曹霖等,自可认为皇帝对赵让满怀戒备,有心折辱;谢家除能得个交代,更会由此认为皇帝荒诞可笑,□□熏心;而赵让,亦能借此保全性命。 如此,这出其不意的怪招倒是可以一箭三雕了。 李朗眼前大亮,笑对魏一笑道:“你这是劝我做个昏君咯?” 魏一笑却毫无笑意,汤圆般的脸上神色肃然:“陛下能有自知之明,再好不过。恕臣斗胆,南越之事与那人究竟有无关联,陛下尚需弄清楚才是。” 知道魏一笑提醒得合情合理,李朗点头称是。 赵让却不晓得自己的命运已被定下,一夜无眠之后,空留惆怅,待到鸡鸣三遍,忽觉如遭闷棍,这般苦苦思索又有何用?李朗若是将他们兄妹终生囚禁于此,他估计还能做的,便是教长乐如何书写宫怨诗词了吧? 苦中作乐地自我解嘲后,终于是拿定主意,若与皇帝还有相见之机,他也不主动求欢逢迎,但任皇帝予取予求,却还是勉强能为之。 即便不为复仇,至少求皇帝予长乐一条生路,他已负妻妹,不能再连累胞妹。 考虑清楚,便如释重负,赵让将妻妹的牌位刻好,与长乐用过早膳后,便将灵牌捧上香案,搓土为香,深拜了三拜。 那不成形状的碎末葬入了桂花树下,如今尚不到花开时节,长乐为讨赵让欢心,还特地连夜绣制了一块桂花图案的大方帕,同样奉上香案,祭悼可怜的少女。 不料与昨日如出一辙,午时刚过,又是平地起雷,这人迹罕至的静华宫愣是潮水般涌入众多宫女内侍,人人脸色肃穆,为首者向赵让施礼后,便只交代了句“奉皇命而来”,便闭口不语。 长乐使出浑身解数打听,都未能撬出一星半点的消息。 赵让不愿长乐跟着心事重重,有意将这异乎寻常的事说得云淡风轻,然而他也实在猜想不到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见那些人忙忙碌碌,似乎是在修缮静华宫,还有人出出入入,置换寝具衣物等等,便更不明所以。 这疑团发酵到申时,才算落了实处,赵让接口谕:皇帝今夜驾临静华宫。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架空,所以很高兴地编造历史,噜啦啦噜啦啦啦啦啦哩……(不过物理化学地理尽量不编造啦,或者生物也可以编编,比如出个恐龙啥的?) 不意外的话下章他两好事近,准备贺新郎,祈祷能发得出来吧。 第20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 数个时辰前还为不知何时才能重见皇帝而犯愁的赵让,跪伏殿门外恭迎皇帝时,惶惑而狼狈。 不道老天偏生就听到自己这难以启齿的心声,大驾来临,这一夜似是非逼他做个决断不可。 李朗将赵让扶起,两人不意对视,须臾赵让垂眼,然而心中却是一沉:皇帝眼中的冷意他绝不至错看,莫非又出什么事了? 南越生变?赵让猛打个激灵,李朗又在此时牵住他手,不发一语,他只觉皇帝手劲出奇得大,像似要与他较个膂力高低,赵让忐忑,暗地苦笑。 山雨欲来风满楼,皇帝带来的却是香风阵阵,就在正殿摆起酒宴来,梨园舞坊的歌姬丽人,令赵让作陪身侧,饮觞作乐。 赵让虽一头雾水,也只能迎合。 玉液琼浆,莺歌燕舞,酒至半酣处,李朗忽眯了眼向赵让问道:“幼时打听静笃之事时,曾听闻静笃虽出身习武之家,却师从名流,精通音律,尤擅吹箫,不知是不是?” 赵让唯有如实回答,这本也是他心头之痛,自打那恨事之后,他再也不曾碰过箫,俗语云“吹箫迎鬼”,他这也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