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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的主厅人们往外走。 亲人领到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子。 走前面的人打起黑伞,走旁边的人捧着遗像。 老人的遗照是黑白色的,照片上的他神色严肃。 不再有人哭。 人间的悲伤蒸发得干干净净。 灵魂亦不在这里停留。 殷显的目光投向天空。 云朵自由自在。 王结香去丢烤丸子的竹签,垃圾桶边上挂着一个粉色兜兜。 小兜的外型过于眼熟,她想也没想,直接抓起来。 这是兔子殷显背的包…… 她拉开包的拉链。 小兔子的钥匙扣! 那把出租屋的钥匙还在。 似有预感,王结香立即回身。 天上的云朵像被剪碎的纸片,纷纷落向少年。 他被裹在云中。 她跑过去,试图扯开一片片棉絮状的白。 良久,云雾自动散开。 眼前是夜的空寂。 王结香又回到小兔岛上。 ☆、安全屋 静。 不见兔子的身影, 天地间静悄悄的。 那些吃的玩的,他送她的钻石小山仍留在原地。小兔岛恢复原本的大小, 殷显的房子们消失了, 只余空荡的石板路,一排排路灯投下寂寥的光。 “你在吗?” 王结香在岛上走着, 大声地喊。 “殷显?” 她翻开草丛搜寻着兔子。 小岛走了个遍,没看见他。 岛外,大海无边无际;天空, 月与繁星不言不语。 他去哪了? 王结香站在“小兔岛”的木牌旁,踮着脚,将全岛巡视一周。 还有一个地方! 肥肥之家。 他的兔子窝依然保持着被破坏过的模样:没有屋顶,家具被翻乱;一层和二层间隔板有个大洞,是王结香用拳头把它锤烂的。 没有见到殷显。 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她没看完的病例报告, 此时也已不见踪影。 王结香坐在兔子窝前叹气。 拿下一直拎在手里的粉色小包, 她将里面的钥匙倒出来。 房子都没了, 难道殷显的创伤被治疗,然后,他就不在这里了! 可是, 为什么还有一把钥匙? 而且是,他们出租屋的钥匙…… 王结香脑子想着事, 手指摩挲过肥肥之家的外墙。食指指尖触到一个扁扁的凸起物, 她余光瞥向那边。 手指碰到的,是肥肥之家的门把手。 它非常袖珍,统共她的拇指盖那么大。 王结香打开肥肥之家的方式是掀房顶, 所以,她从来没注意过肥肥之家竟然是有门的。 她俯身看向那道门,两指扭动门把手,没法拧开。 房子的内部,门是一整块的平的褐色门板,没有把手。 “那咋开门啊?” 门上倒是有个钥匙孔。 王结香捡起她持有的那把钥匙,抱着“不会吧”的想法,将钥匙对上锁孔。 钥匙全部没入,完美地契合。 她打了个寒颤。 太诡异了,兔子窝的门板是个小小薄薄的木片。那锁身目测过去得比门板更长,但它能开这门? 小兔岛上没有任何的正常可言。 可仔细想来,这个肥肥之家,是最最离谱的。 兔子的rou身在这里的床上死而复生;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的榨汁机被放在它的厨房;全黑的秘密空间,藏着殷显的病例报告;她将报告拿出房子的瞬间,它的尺寸变成正常的大小。 眼前兔子窝一览无余,王结香却迟迟不敢旋开它的门,发怵的感觉在肚里蒸腾。 拉开门,她会去到哪里? 回去和殷显在一起的岁月吗? 那么,王结香没有信心做好。 因为是关于自己的,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员工宿舍的屋子,她见到mama,回来后带了照片给殷显看,害他有不适的反应;他们被连着的双屋吞没,她回到16岁的老家,完全忘记她不在现实世界。 如果里面是他们的过去,她没有信心能帮到他。 千纸鹤不知何时飞来了小兔岛。 王结香忧心忡忡地松开了拿钥匙的手。 她望着纸鹤,它扑打翅膀,在她的身边等待。 可以选择逃跑的,她有退路不是吗? 坐上千纸鹤回家,饱餐一顿,睡个好觉。 王结香的手伸出,又放下。 心脏抽疼起来,她痴痴地凝望千纸鹤,它翅膀上写了四个字。 ——来我的岛。 年轻时没有钱,傻傻跟了他。 他们挤在没暖气的出租屋,又冷又饿。 他讲故事哄她,哄睡着就不难受了。 殷显哪会讲故事啊,他声线冷硬,说的话一点都不浪漫:等以后有钱,我买个岛。岛上有好吃的,大房子,买一窝兔子,你无忧无虑住在我的岛…… 他说话不算话。 他们分手了,她没有住他的岛。 这么久了,又写的“来我的岛”,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要和好? 是不是啊。 王结香都忍不住骂自己蠢货,猪脑子。 ——他都不记得你啦! 她捏紧拳头,缓缓地,冲千纸鹤摇了摇头。 纸鹤知晓它的主人做出怎样的决定。 幻回原身,它轻飘飘落至地面。 千纸鹤是被人用口香糖的包装纸叠的,叠得很差,皱巴巴的,看上去像一团垃圾。 王结香捡起它,放进贴身的口袋。 深呼吸几回,她沉静地把手放到门上。 钥匙被“咔嚓”转动,肥肥之家打开。 门连通的另一个异度空间,向她开放。 变换的不是迷你的兔子窝,是她所在的一整个岛。 流动的海水被陆地填占,灰砖平地砌起。路灯被电线杠取代,错综复杂的线路交错,拧作黑色的长线,冷酷地将夜空切割。 树的枝干组装成生锈的水管;石板路擦去,满地的食物垃圾散落。 无处可逃的海浪灌入岛内,凝结为陡峭的斜坡。 一栋木质房在空地长高,庞大的身躯挡住月的光芒。 王结香扶着墙,侧身让了个地。 她的四周,一间间低矮的民房密集地堆积。 它们位于斜坡的底部,常年见不到光。 没法晒衣服的居民,在民房与民房之间牵了几根线,令本就狭窄的过道更窄。 王结香拨开那件挡住她视线的衣服,捂住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阴阴的潮湿气,她对面的几间民房竟然亮起了灯。 紧接着。 她听见了炒菜声,孩童的哭闹声,收音机的音乐声……各种气味也随之袭来。 这个在她面前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