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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能睡。” 元盛低着头笑笑。 皇上嘴上嫌弃着,心里稀罕得不得了,连晚膳都没传等着那位醒来一同用,他又不是没有眼力见,哪敢凑上去接这话头。 “皇上可要回建章宫?” 严褚踱步出殿,半晌无声。 庭外,冷风拂面,又值月初,天幕上一轮惨淡的弯月悬挂,男人负手而立,身如山岩岿然,不怒而威,银白常服清冷出尘。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望向元盛,声音温淡:“再有两月,新年一过,朕便踏入而立之年。” “太后忧心立后之事。”严褚拇指轻轻摩挲着右手手腕,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早晨与女子肌肤相贴时的柔韧触感和馨香,他的嗓子突然干涩得说不出话来,蹙眉缓了好一会儿,想说的话便化作了一缕青烟。 严褚抚了抚手肘,又道:“罢了。” 元盛跟在他身边伺候时间也不短了,猜都能猜到他一二所想,当下就噙着笑道:“皇上春秋鼎盛,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后人选慢慢思量也不着急。” 实则这话说出来,元盛自己都觉着亏心。下边那一帮大臣见天地嚎国不可一日无后,早确立人选早安民心,苏太后更是早想着抱嫡孙,明里暗里不知催了多少回。 后来退而求其次,不说嫡孙了,就是嫔妃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出来,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催到最后,已觉麻木。 他们见过听过沉迷女色的君王,倒是真没见过视女人为蛇蝎,百般推阻纳妃立后的帝王。 你再怎么清冷自持,总是个男人吧? 绝色佳人送进宫里,最后去服侍了太后,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时候,朝野上下,世家贵族,皆将仇视的目光放在了鹿元欢身上,谩骂声铺天盖地。 这些,严褚都知道。 他其实早在那惊鸿一面后就定下了计划,日后鹿元欢跟着他,换个身份,改头换面,没有任何人敢说她一句,她这一生,由他护着,会过得无比肆意。 千算万算,却到底没算到,他们两人之间,会走到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又过了一会儿,元盛不得不开口提醒:“皇上,外边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吧?” 严褚瞧了眼沉沉天色,突然开口:“摆驾,去建章宫。” 严褚到的时候,元欢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 因着她素日里的喜好,整个建章宫都换了个风格,原本明黄色的络子床幔也撤下来,换了薄荷绿的轻纱上去,大气的格局下,处处都是别出心裁的用心。 严褚挑了纱幔,居高临下地望她。这人睡觉时倒是安生,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便隆起来一个包,元欢只露出一张娇俏俏的小脸,又因殿中暖和,睡得正美,那小脸上漫上花尖尖的红。 整个人瞧上去,既是香的,又是软的。 严褚微撩衣袍,在床沿边坐着,幽深的眼神渐渐的褪去了人前的克制理性,翻涌万层巨浪,变得了两口噬人的巨洞,外人瞧着,便是万般情深痴缠,千般眷恋难舍。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她但凡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几下,他的理智便再也回不了笼。 他已经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了下一个许久。 严褚微凉的手指尖触上若凝脂的肌肤,微一顿后又一路向上,触碰到了姑娘的眼尾,他略略俯身,哑着声极克制地喊了声:“欢欢。” 无人应答,唯一的动静便是元欢不满地蹙了蹙眉。 “别再来招惹我了。” 你知道,我的自制力在你跟前,从来不堪一击。 你若再敢来撩/拨,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哭着闹着喊离开。 像是专程回应他的话一般,元欢睫毛微动,而后颤颤地睁了眼。美人桃花眸清澈如洗,眉目如画,半撑着身靠在软枕上,而后伸手抚了抚后脑灼痛处,倒抽了口凉气。 她好歹缓过了身,下巴微抬,才欲唤人,便嗅到了空气中散淡的青竹味。 清冷的,叫人心安的香味。 那张勾魂小脸上顿时挂上温软笑意,元欢下意识地带着些才睡醒的鼻音,软软地唤他的名:“严褚……” “你来啦?” 严褚垂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心中坍塌一片,他皱眉,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若不是他实在足够了解她,就此时此刻这般场景,他真要以为这是敌国专程送来迷惑他心智的祸水。 她如此这般勾着软音唤他,严褚哪里做得到毫不回应,他嗯了一声以做回应,又想起她方才压抑的轻嘶声,不由倾身上前,伸手探了探她后脑鼓起的包。 已消下去不少。 严褚稍稍安心。 只是这心还未彻底落下,就见元欢揪着他胸襟前的衣物,小脑袋试探着蹭到了他的怀里,许是觉着满足,她眼尾眉梢都染上笑意。 见他没有挣脱,她越发大了胆子,先是那张艳若芙蕖的小脸,再到整个身子窝在他胸膛口,不过是须臾之间发生的事。 严褚克制地抬了抬下颚,分明已是十一月的天,他却觉着分外的热,连带着怀中的人儿也跟火球一样的,一点点蠕动,像是要直接融到他胸膛里去一样。 “欢欢。” 他掐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危险地摩挲几下,声音暗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元欢当然知道,并且不明白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来,她睡了那样久,这才刚醒来,自然不是夜游说梦话。 她歪着脑袋,在他怀中又细细蹭了两下以做回答。 严褚另一只手搭在床沿外侧,不过稍一用力,便泛出几根显眼的青筋来,他突然低笑了一声,望进那双勾人媚眼里,问:“若你脑后的伤好了,还会记得今日所作所为吗?” 元欢上下睫毛颤了颤,略略思索片刻,笃定地点了点头:“我都记着。”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尼古拉斯·画 ☆、第 19 章 她那声我都记着说出口后,这殿里就更是死寂一片。 薄荷绿的纱幔被风吹起,如同一双温柔又宽厚的手掌,摩挲在严褚的手背上,也成功地遮住了那几根狰狞毕显的青筋。 男人坐在床沿上,脊背挺得笔直,眉间清浅,一言不发。 元欢半晌没听到声响回应,于是试探性地从他怀中抬头,探出个小脑袋。身子如同最柔婉的花枝,严丝合缝地缠在严褚的身上,一路蜿蜒向上,直到含羞带怯的小脸与那素来威严肃清的面庞紧紧相贴,她才歪了歪脑袋,松松垮垮地环了他的脖颈,埋首在他颈后,懒懒不动弹了。 青竹的冷香格外浓郁,元欢任由他搂着托着,雪白的袖子往胳膊上缩了又缩,露出一截如玉藕若凝脂的肌肤。偏生那娇无力的手腕上又挂了个莹润的翡翠镯子,深幽的祖母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