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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抬着眉眼小心翼翼观察娘亲师傅的脸色,一边试探着小小声说:“师傅,我、我昨晚半夜,在寒潭里救了个人。” 阿罗眨了眨眼,没太大反应,毕竟她自己就在寒潭之上接了个人,旧阿罗更是接连从寒潭里捡了两个人。哦,话说回来,本该被救起多活半个月的那位女子,也不知尸骨沉在寒潭之下被暗流带去了哪里,前两日安顿好生活后阿罗本是准备去捡一捡,好歹图个入土为安,倒是没见着踪影。只不知这次是掉下来过还是没掉下来。 阿罗只是随意一想,对她来说两种结果都没甚区别。 那位女子本身就受了重伤,说起缘由来也是苦笑连连,心里没个活下去的念头,救了回来,反而要多忍受半个月身体疼痛,心里大概也是苦闷居多。“娘――”鱼若白见娘亲师傅没个反应,怕她生气,拉长了调子晃着她衣袖撒娇。 阿罗叹气,也没责怪他,只道:“救一个两个的也没甚稀奇,你喜欢救,那便自己负责。”不等鱼若白再说什么,阿罗就蹙眉,带着点思量道:“寒潭处于坠仙崖下,在外面已经被当作杀人灭口的绝佳之地,总也如此时不时掉下人来也不是个办法。” 掉下人来也就算了,最叫人为难的是掉下来的人基本上都会死,除非他们时刻有人在那处守着,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救人。人死了,化入寒潭,偏他们又要在寒潭下进出山谷以及修行。 以前阿罗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道归自然,现在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介意。 鱼若白小小的脑袋里还想不到这些长远问题,只是急于娘亲师傅不肯为“好兄弟”治病疗伤,连忙道:“娘,我救的那个人说了认识你,还叫你阿罗!” 思索中的阿罗一愣,若有所觉:“是名男子?” 鱼若白惊奇:“娘,你怎么知道?”“叫师傅。”阿罗顺口纠正了一下儿子的称呼,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他究竟怎么回事。鱼若白满心想着“好兄弟”杀了那么多坏人,救了那么多好人,还身受重伤,一股脑巴拉巴拉全说了,且字字句句都是偏向自己“兄弟”。 为了让娘亲师傅愿意去帮忙治伤,鱼若白还故意把重伤给着重夸大了一番。阿罗听得心情稍有复杂,低声喃喃:“怎地受如此重的伤?” 两次见面,没想到两次都是身受重伤,这些年阿罗只知道外面的人打来打去,最后有个草头皇上登基了,听起来颇得民心。 至于其他的,因没有刻意去关注,村里的村民们也一个个悠闲惬意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人关心,于是阿罗自然也不知道仲寒后来干了些什么。虽是心虚,怕再见面仲寒找她算账,可惦记着仲寒重伤在身,阿罗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鱼若白去了他的“独立小家”――另一处竹屋。 山谷之中有仙门历代打理,虽一心求道,却也有许多建筑,每个弟子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青翠竹屋。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弟子,不是不想多收,而是难收难教。 收徒,根骨天赋心性,缺一不可,阿罗师傅花八十多年才找到阿罗这一个徒弟,要是想再收一个,真真是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收了徒弟之后还要悉心教导,哪里有那么多精力跟时间去多收弟子。每代单传,加上自幼修习“水道”,门人普遍性子淡雅超脱,虽感情深厚,表现出来的却颇为淡漠。 像阿罗,如今就是自己住在地宫属于掌门的宫殿里,鱼若白则住在他自己的竹屋中,一日里也并不会一直在一起相处。且说仲寒忽悠住了小少年,到了他所谓的“家”,也明白过来并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处竹屋,心下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之后,也有庆幸,这样一来,他也能多点时间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确定阿罗会不会过来,仲寒脑子里想得凌乱,身体却保持着“重伤”,躺在竹床上安静缄默。 不知过了多久,仲寒耳尖一动,刚才还尚且健康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真气波动收敛至若有似无,一看就像是受了严重内伤。鱼若白带着娘亲师傅一路飞过来,进了竹屋就发现“好兄弟”从之前的没精打采恶化到了奄奄一息,登时焦急不已,“师傅,你快来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了?!” 装病装得很投入的仲寒:“......”臭小子,等你老子我成功复宠,看我不收拾你! 正文 【世外仙姝14】一生 抛去男女之情, 仲寒之于阿罗,到底是与旁人不同的。 自有一份特殊的意义。看见仲寒真气似散非散,面色苍白眼神暗淡地躺在竹床上, 阿罗心里轻轻揪了一下, 眉心不知不觉间皱出一抹担忧来。 “师傅,这位就是......”鱼若白还在焦急着要帮“兄弟”刷娘亲师傅好感,好叫娘亲师傅多多帮忙, 躺在床上的仲寒却若有所觉, 艰难地睁开了眼, 满眼深情不悔地看向阿罗,断断续续道:“你、来了。”鱼若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来。阿罗上前两步, 挨着竹床坐下, 探手握了他手腕要为他把脉。 仲寒却咳嗽两声, 手腕一转,牢牢攥住了她的手, 挺大一男人,却是看着她红了眼眶:“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罗心下恻然,不忍拂开,只是点头, 不知该说什么。她以为仲寒应当也能过得很好,地宫里也确实少了些金银细软, 谁知再见面,却是这般境地。 鱼若白转着脑袋看看娘亲师傅, 又扭回去看看“好兄弟”,聪明的大脑瞬间灵光一闪, 恍然明白了点什么。 “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便是一具无魂躯壳孤零零地游荡在天地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咳,却像是全然不记得了。”观察到她心生触动,仲寒再接再厉,诉说些她抛弃自己后自己过得有多狼狈伤心。鱼若白听着很是感动,原来爹不是坏人,当年也不是主动抛弃了他跟娘亲师傅,反而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一边在心里感动到哭,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我还在娘肚子里丢不掉,要不然现在的悲催里也很可能有属于他的一份。半晌,仲寒终于像是耗尽了力气,伸手想要抚摸阿罗的脸,却力倦神疲,只惨然一笑,隐约带着哽咽问:“等我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他想听到一句“不会”。 媳妇不可能对他说甜言蜜语,他也只能这般委婉着千转百折自己去抠了。阿罗想了想,点头:“可能会吧。” 毕竟这么八年时间,除了刚开始以及后来看见儿子会偶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