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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三两下把葡萄咽下,扬着下巴道:“我就高兴了怎么着?你也太好性儿了。她从前是怎么欺压你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只有她跌下云端,你才不会一辈子被她压一头。” 孟葭没什么威力地瞪了她一眼:“葡萄都堵不住你的嘴。” 郭燕娘不以为意,兴奋地站起:“聂小乙出身卑贱,还曾经做过她的马奴,如今虽然自立门户,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和旁人比起来算是前途无量,但和长乐侯府比起来还差得远,更休提和段世子比,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你那郡主jiejie,平时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当初你父王作主,要将你那堂姐莹姐儿许配给聂小乙,她还反对,说聂小乙配不上莹姐儿,现在却不得不自己嫁给他,真是比杀了她还难过。哈哈哈哈,想到她这会儿只能躲在兰心苑中哭干眼泪,我就高兴。” * 兰心苑的石榴花开了大半,朱红的花朵点缀在枝叶间,如一簇簇明丽的火焰,驱散了几分沉滞的气氛。墙角的芭蕉青翠欲滴,几只雀儿栖在枝头,埋头清理灰色的羽翼。 珍珠提着朱漆螺钿梅花食盒,轻手轻脚地穿过珠帘碧帷,走到紧闭的雕门前,柔声开口:“郡主,奴婢叫小厨房做了你最爱的芙蓉豆腐,烩三鲜,鲜虾饼,玉带糕,您好歹吃一些。”说罢,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倾听里面的声息。 贾mama红肿着眼,满面愁容,悄声问道:“如何?” 珍珠直起身,黯然摇了摇头。 贾mama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苦命的郡主。” 珍珠急道:“mama,快想想办法吧。郡主什么都不肯吃,这怎么成?” 贾mama抹着眼泪:“能有什么办法?说也说了,劝了劝了,除非能让段世子回头娶郡主。” 珍珠一下子蔫了: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那样的事,段世子怎么可能再娶郡主? 屋中一片愁云惨雾。琥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mama,珍珠jiejie,准姑爷求见郡主。” 他来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安静的内室中忽然传来少女含怒的声音:“他算哪门子准姑爷?让他滚!” 琥珀手足无措。贾mama叹了口气:“我去说吧。” 她匆匆走到门外,便见一年轻男子负手候在石榴树下。炽烈的阳光落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流金光线描摹出斜飞剑眉,幽黑凤眸,左眼眼尾下一点泪痣风流。纵是青衫布鞋,也难掩丰神俊逸,风姿出众。 贾mama不由暗暗惋惜:若非聂小乙出身实在太低,光凭这容貌气度,与郡主倒也相配。如今,郡主只怕难过心头那个坎。 “聂姑爷。”贾mama向他行礼。 聂轻寒对她拱了拱手,声音温和:“mama,我有要事求见郡主。” 贾mama心中叹息,委婉道:“此时相见,于礼不和。”郡主的原话自是万万不能说的。就算郡主再委屈不甘,嫁给聂小乙一事已板上钉钉。她们只有想法子为郡主和未来姑爷弥补裂缝,哪能火上浇油? 聂轻寒神色平静,不卑不亢:“那就烦请mama转告郡主,我已查出那日之事幕后人线索。” 贾mama意外。 那日事后,郡王府严查,发现是自小服侍郡主的大丫鬟玛瑙将酒醉的郡主扶到了聂小乙暂住的客房中。而聂小乙当日的晚膳被人下了药。 可气的是,段世子亲自连夜审问玛瑙,严刑拷打之下,玛瑙居然一口咬定,郡主和聂小乙两情相悦,不过碍于对方出身低微,一直不敢挑明;又迫于皇家压力,不敢反对和段世子的婚事,暗暗伤心。她一片护主之心,不忍见郡主难过,才会行此下策。 听了这番说辞,段世子脸色难看之极,连天亮都等不及,负气连夜离开了郡王府。 贾mama气得心口都疼了。玛瑙这话也太过无耻了,简直是信口雌黄,蓄意抹黑郡主。天地良心,自从聂小乙离开郡王府,去青鹿书院求学,三年间,郡主和他见面不超过三次,哪里来的机会发展私情? 玛瑙却死活都不肯改口。 如今,聂小乙这么说,是有证据在手吗? 贾mama想了想道:“您稍等。”走进屋中通禀,片刻后,苦笑着出来,“郡主说,此事她自会去查,不劳您费心。”根本不领他的情。 聂轻寒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开。 琥珀站在窗口张望:“未来姑爷长得俊,脾气也挺好的。” 贾mama欲言又止,许久,终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兰心苑外,聂轻寒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朱漆兽首大门上,黑底金漆的匾额,大指食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片刻后,他眸底划过暗色,忽然回头,绕到兰心苑后面的围墙,身手敏捷地跳过。 屋后的窗半掩着,透过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了屋中的情形,顿时一怔。 金丝藤椅上铺着柔软的浅碧弹墨冰丝垫,铜错金葡萄缠枝纹冰鉴上湃着一盏红艳艳的西瓜汁,几块晶莹剔透的绿豆冰糕。 年年一头乌黑的秀发蓬松松地披散着,穿一件轻软的藕荷色湖绸半臂,赤着一对小巧的玉足,懒洋洋地窝在藤椅上。 她一边享受地吃着西瓜汁和绿豆冰糕,一边将手中的羊皮封面任务手册慢慢翻过最后一页。 落在书册上的十指纤细秀美,根根莹白如玉,小巧的尾指染了蔻丹,红艳艳的分外妖娆。 剧情完成度:八十八 生命值:七十五 男主仇恨值:六十 她长吁一口气,晶莹如初雪的肌肤透出红晕,澄澈杏眼眼波流转,浮起盈盈笑意:在这个世界耗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结束了。 她收起任务手册,想到完工后即将收获的大量生命值和久违的假期,开心地又吃了一块绿豆冰糕。 第3章 【花烛夜】 六月的第一个吉日,年年从顺宁郡王府低调地出嫁了。 婚期定得匆忙,一切从简。嫁衣来不及缝,直接在成衣店买了现成的改一改;嫁妆来不及备齐,长史使出浑身解数,胡乱凑了三十六抬;宾客来不及赶来,索性不请;六礼来不及行完,便化繁为简。 聂轻寒这些年一直在青鹿书院读书,在静江府并无产业,为了成婚,特意在离郡王府不远处的玉鼓巷赁了一个小宅子,张灯结彩,布置做了婚房。 贾mama和兰心苑的几个大丫鬟背地里不知抹了多少泪:这婚礼,寒酸得比普通乡绅人家都不如。郡主自幼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偏偏在年年面前一个字都不敢提:郡主心高气傲,原本就看不上聂小乙,不满这桩婚事,她们再提这些,那不是火上浇油? 拜堂完毕,新人送入洞房。琉璃几个看到婚房,更想哭了。 赁来的房子小而简陋,粉墙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