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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立在其旁,生死不弃,叫做雏鸟情节……它,它该不会把我当作娘罢?!”润之有些无措地看向永琰,居然发现他在笑,这个人连笑起来也是冷冷清清,却无端地让润之觉得心尖儿疼。 润之将小雪沙豹置于草地上,随手折了几根细竹条,仔细编成一只油光水滑的草蝈蝈递给永琰。 “我也不会别的,就这小玩意儿还勉强拿得出手。”不过想来,这人贵为皇子,此种玩物该是要多少有多少吧。 永琰将草蝈蝈放在手心里端详片刻,翠绿精巧,散着草香味儿,竟能够以假乱真,揣在怀里怕压坏了,思来想去又捏出来,把琥珀珠子穿在下头当坠子,好好收进袖兜里。 两人小坐了片刻,随即到盐湖后坡寻了快半个时辰,才在太阳落山时分找到一条下山路。 原来八宝山中的巨大中空三面环山,唯独朝向城外官道的一面被密林阻隔,极为隐蔽,故而这片蕴藏着骇人宝藏的聚宝盆多年来从未有人踏足,倒是歪打正着被润之和永琰发现了。 等下了山,又走了数里才在官道上碰上一铺卖阳春面小摊子,二人倶是饥肠辘辘,点了六个茶叶蛋,两碗阳春面,风卷残云般吃了。 老板娘收罢碗筷,往篓子里一贯,粗声粗气道,“十二文!” 润之面露难色,财物皆在披风内兜中,披风…… 永琰将琥珀珠子连着草蝈蝈往桌上一放,老板娘立时眉开眼笑,抬手要收。 永琰又将东西揣回,拉起润之,飞也似的逃了。 老板娘:“……” 润之:“……” 老板娘:“有,有人吃霸王餐啊啊啊!!!” 城门关闭时分才回到城中,润之把永琰送到皇城根儿底下。 炊烟渐起,万家灯火,暖黄色光晕将永琰面部线条衬托得柔和,街上无人,润之依旧攥着永琰手腕,而他任他一路携着,气氛显的有些微妙。 “嗷呜~~咪咪咪~~” “那个,”润之把嗷嗷待哺的小东西掏出来,“它好像是饿了。” “……” “那我……那我回去?” “嗯。” 润之恋恋不舍朝前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背后那人唤了一声,“润之。” “啊?”润之赶紧退回去,“你说,琰哥儿。” 永琰抬手把小少年头发里杂着的一片枯叶摘下来,摊手给他看,“有一根草。” 润之端详他英气俊朗的面孔,像是有些失望,旋即却笑笑,眉眼如两弯月牙般皎洁明媚,道,“手上的伤口要勤换药。” “嗯。” “那,我走了?”润之道,“我真走拉……” “少爷——”远处乍然传来方儒生的声音。 润之回身朝他招手,喊道,“方先生!” “少爷到何处去了,和大人急坏了。”方儒生走到近处,不紧不慢道,“回家吧。” “方先生,我来给你引荐——咦?琰哥呢?”小少年四下找寻,却怎也不见那修长清俊的身影。 “少爷在找谁?” “方才站在我旁边的人呢?” “儒生刚自远处便只见少爷一人。” 润之吃惊道,“怎会呢,方才明明还在这儿,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方儒生不甚在意地笑笑,只当他又撒癔症,又观他身上衣衫单薄,便将外袍除下,想为他披上。 手指触碰到润之前一刹那,他猛然感受到一道极冷冽的寒光从背后刺射而来,凉意噼噼啪啪炸到天灵盖,毛骨悚然。 同一时刻,锡晋斋已然乱成一锅沸粥—— “寻着没有!!” “回老爷,还没有——”小厮撸了一把脸,上气不接下气,“十里集郝叟老头儿说见咱少爷打马出城了,好像是……好像是……” “是如何?!你快些说来!”和珅急得红了眼。 小厮不敢隐瞒,“像是奔着西郊去的……” “西郊!” 西郊八宝山!和珅脑袋里轰的一声,身形摇晃几乎站不住。 纪晓岚连忙扶住他,“老和啊,你先别着急,那八宝山有千仞高,且爬不上呢,孩子说不定就是到山脚下看看,逛着好景儿贪看住了,等逛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放屁!那小崽子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他要是想逛景儿便不会偷着跑了,赶情儿跟你不连血不连筋,你倒不上心!” “诶老和,你要是这么说可就不仗义了啊,”纪晓岚苦着张大脸盘子,“润之丢了我不着急么?我比你还急呢我跟你说,但总得有人劝着你不是,你那烈火性子谁忍得了,不还得是我老纪担待着,不然你以为你那好看脑袋还能安稳住在脖子上呐……” “少絮叨没有用的!”和珅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耐烦道,“我自己找去。” “别别别,这黑灯瞎火的,别孩子没找着,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皇上交代。”纪晓岚一把抱住他的腰,两腿儿朝前登,身子往下一沉,顺势来了个千斤坠,和珅一口老血都要让这胖子勒喷出来,强忍着杀之而后快的欲望,眼前却是一亮。 “对,皇上,我现在就进宫,求皇上派兵围了八宝山!” “诶呦我的祖宗喂!这二半夜的可别去打扰皇上繁衍后嗣,不然太后娘娘非得跟你拼了老命不可啊……” “你再放屁你信不信我把你猪脑袋打成狗脑袋!”和珅一拳招呼在纪晓岚的肥rou上,跟打进棉花里没两样儿,气得直嘬牙花子。 “你撒开我!纪晓岚我叫你撒开我你听不见是不是……” “——老爷!回来了!回来了!”小厮嚎了一嗓子,“少爷回来了!” 润之一进门就见和珅与纪晓岚在地上扭做一团,纪胖子肚子上白花花的rou都被拧紫了,“哎呦哎呦”不住叫唤。看见了他,抢着嚷嚷道,“好侄儿,你再不回来就可就再也看不见你纪叔叔了,你爹急的都要上房了~” 和珅红着眼圈,别过头不去看润之,声音里头夹杂着些哽咽,“囡囡啊,你,你伤着了没有?” “没有。”衣服虽然划破了些,但确实是没有受伤的。 “那,你先歇一会儿,爹先打死这个死胖子。” 润之早看惯了自家爹爹与碎嘴子纪晓岚打闹,习以为常地坐在一旁喝了口茶,接过方儒生递来的热毛巾擦脸,不禁又想起那个人来:他回宫里了吧?也会想起自己么?这样……就算生死之交了吧? “诶!轻点儿打,老和!”纪晓岚一个白眼儿要翻死过去——在他的世界观里,作为一个严厉的父亲,看见儿子平安归来不是应该先激动一会儿,然后开始暴怒、继而请个家法之类的严厉教育一番么,为什么到头来被教育的永远是好心好意的自己呢?真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在晚辈面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