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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哽咽,“顾湘不愿在殿下面前神惭形秽……” 雪徐徐落下,纷纷洒洒,在文郡王的手掌中很快铺上一层絮白。 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文郡王面上似了然又似自嘲又几分怜惜的神情。 文郡王慢慢笑了笑,抖落手中的雪。 “好,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他含笑说道:“你……去吧……” 顾十八娘泪如雨下,“谢殿下……” 眼前的人却并没有走。 “你先走吧……”文郡王的声音从头顶轻轻飘落,“孤难得闲情逸致一次,好好赏赏风景……” 顾十八娘咬唇哽咽,再一次矮身深深施礼,久久才起,转过身疾步而去。 “殿下……”黄内侍从一旁走过来,举着伞,哽咽道。 文郡王从茫茫雪景上收回视线,看到他肿着眼,涕泪四流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瞧你什么样子……”文郡王笑骂一声,“孤一见你哭就想笑……” “殿下……”黄内侍立刻委屈地又流了两行泪,“老奴是伤心……” “你伤什么心……”文郡王笑道。 “老奴替殿下伤心……”黄内侍赌气似的用袖子抹了下脸,愤愤道。 文郡王一笑,没有说话,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雪景上。 “老奴就是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哪有这样的……”黄内侍吸着鼻子愤愤道,一面再次流眼泪。 文郡王轻轻笑了笑,“你不明白……” 他的声音清幽,听在黄内侍耳内,只觉得落寞。 “殿下明白?”黄内侍皱着脸问道。 文郡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漫天无声而落的雪。 “是的,我明白……”他似是自言自语,“我遇见她太晚了……” 黄内侍闻言不解,晚了?什么晚了?他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再说,这晚了又有什么干系? 是说顾娘子拜了师门,所以不能背弃,所以说是晚了? 可是不对啊……黄内侍百思不得其解,待要问,抬眼看文郡王的神情,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既然他们都明白了,那他这个局外人又何必cao心,罢了罢了…… 几天后雪停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辆马车就出了城门。 “这房子都卖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顾渔下马说道,接过顾海递来的酒杯。 “还不是因为还你的情,不卖房子可还不起……”顾十八娘笑道,手里也拿着酒杯。 “卖房子就还得起吗?”顾渔淡淡说道,一饮而尽。 顾海笑了,跟着一饮而尽。 “你多保重……”他点头说道,伸手拍了拍顾渔的肩头。 顾渔皱了皱眉,躲开一步,“这话可用不着跟我说……” 顾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好!我替你给我自己说!” “快走吧。”顾渔这次没有躲开,淡淡说道。 顾海点点头,看到一旁的顾十八娘正慢慢地将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你又不能喝……凑什么热闹……”他嗔怪道。 顾十八娘就嘻嘻笑了,摇了摇他的手臂,“哥哥,我就吃一杯……” “一杯也不行……”顾海瞪眼道。 看着温情满满笑闹的兄妹二人,顾渔皱眉咳了声。 “喂,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他问道。 顾海笑了,转身再伸手,“你也是,官场应酬,少吃些酒……” 顾渔旁移一步,顾海的手落空。 “保重保重。”顾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顾渔点点头,看着兄妹二人转身离去。 “渔少爷……有空到利州来……”曹氏在一旁冲他点头柔声道。 顾渔微微点头施礼,没有说话,看顾海扶着曹氏上车,母子三人说笑着,眉宇间的温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继而是空落落的。 有些事,终究是心缺一角难补全。 顾十八娘忽地停下了,跟顾海说了句话,又走过来。 顾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姑娘带着笑。 “真是让人嫉妒得发恨啊……”顾渔笑了笑道。 他说的话无头无序,但顾十八娘却明白。 “就是因为这个吗?”顾十八娘笑道:“所以怎么都看我们不顺眼?” “怎么?不能吗?”顾渔挑眉道。 顾十八娘笑了,“当然能……不过……” 她微微停顿,迈上前一步,伸手将顾渔抱住。 顾渔一愣,身子一僵,显然大出意外。 “哥……也会有人嫉妒你嫉妒到发恨的……”顾十八娘比他矮了一头,轻轻在他身前用额头碰了碰,低声道:“因为你也有会为了你以命相护的meimei和哥哥……” 看着马车渐渐化作天边一黑点,顾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什么?她竟然真的没有入宫……”顾洛儿闻言惊愕,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继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进不了……这个贱婢……” 顾渔嘲讽一笑,站起身来,“堂姐,你听不懂我的话啊?” 顾洛儿收了笑,看着顾渔。 “她不是进不了,而是,不进……”顾渔说道,一面起身向外而去。 “胡说!”顾洛儿一声冷笑,“打肿脸充胖子!能进她怎么会不想进!” 顾渔收住脚,转过身看着她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的……”他淡淡说道:“不过,你这种人,只怕永远也明白不了……” 说完再没停留大步而去,留下顾洛儿在厅内面色铁青,胸口起伏。 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外边一阵女子的娇笑打断了顾洛儿的思绪,她抬起头,眉头倒竖。 “谁在那里喧哗!”她喝道,声音里满是怒意。 “夫人在呢……”门外一个妖娆女子细声说道,一面斜眼看过来,“我以为您和老爷一起去姑老爷家赴宴了……” 她的话里明显的讽刺,顾洛儿与夫君的关系最近很僵,连出席这等亲友间的聚会都没让她去,这话正刺中顾洛儿的心口,她一拍桌子站起来。 “来人,掌嘴!”她喝道。 虽然顾洛儿跟丈夫关系有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涌出来几个婆子,将那女子按住。 “你凭什么打我!我哪里有错?夫人你有气冲我撒什么!”女子惊怒喊道。 “凭什么?我打你一个侍妾,还用得着凭证吗?”顾洛儿冷笑道:“卖了你又如何?” 说着一摆手,婆子们领会,立刻扬手打去,顿时响起那女子的哭叫。 “这是干什么!”门外一声顿喝,让这鸡飞狗跳的场景顿时安静下来。 面上带着酒意的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