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太祖

    “您是嫂子的姑母，也就是修若的姑母。您说的话，修若一定牢牢谨记。”姜修若向青黛点了一下头，尊敬的回道。

    “方才卫国公夫人的话，说的极为正确，你务必要养好身子。”她见姜修若颔首，继续道，“虽说相国夫人说话略差了一些，但她有句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儿女这事不可强求，都是命里有时终须有。你万万不可因为求子心切而乱用偏方，伤了身体。”

    “修若明白。”姜修若柔顺的点头。

    林雁菡瞅了瞅她清瘦的面容，略带迟疑道，“我也深知你和永安侯爷感情甚好，但..如若，侯爷因子嗣而纳妾室，你万万不可太过忧郁伤了身子。有时候...他们也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她说完这句话，神情变的极为忧伤，眼神悠远，似乎想到很久前的什么？

    姜修若见状，岔开话，“刚才青黛去前方的园子里瞅了眼，园内的牡丹今日开的尤其漂亮，我扶姑母去瞧瞧。”

    “好。”林雁菡脸上浮起浅笑，和她一同前去。

    “跪下。”凌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吓的洛芳葵一怔。

    她呐呐道，“母亲？”

    在洛南霜锋利的目光中，惶恐的跪了下去，彷徨唤道，“姑母！”

    洛南霜冷声道，“今日你为何请了安阳郡主过来？她属皇室，又是安定侯爷爱女，和我们卫国公府一向并无往来。你如此动作，是嫌圣上对我们卫国公府的猜忌不够重吗？还是想置你公公和夫君于死地？”

    “不，不是。”洛芳葵慌乱的摆头。不过一瞬，又虚弱的开口顶撞，“当今陛下也不见得有如此深的心思？”他不过弱冠，朝堂又一直由乌相把持，他能做什么？

    “住嘴！”洛南霜怒声呵斥道，“圣上也是你能说道的！”她喘了喘气，扶住椅背，沉声道，“我看你是心思大了。你是不是见郁惜柔如今受宠又身怀有孕，因而想联合安定侯府，做这从龙之功。你想造反不成！”

    “没...没有...儿媳..不敢...”洛芳葵脸色一白，喉咙噎住，惊恐的急切摇头，用绣帕拭去额际、脸庞的冷汗。她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谋反，她怎敢？她不过是见安阳郡主正受宠，和她搞好关系罢了。

    洛南霜望着她惊惶的神色，哀叹了一口气。洛芳葵本是七品县令之女，因她而嫁入卫国公府，不通大势，实属正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却未见半点长进。

    这些年，她因伤病在身身体极差，也没时间好好教导她。让她而今学得目光短浅、左右逢源，贪财狠辣。

    她狠了狠心道，“等双露此事过后，你就闭门谢客，回佛堂抄写经书，待我说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再行出门。”

    “诺。”洛芳葵虽不甘心，仍是恭敬应道。

    “派人将泰安找回来，待他回府后对他和善些。他的姨娘已去，没有人会再碍你的眼。”她提高语气告诫道，“当初是你自己做主给长渊纳的妾室，如今又何故做此态度。”

    “我..”她道了一句，又垂下头，低声道，“儿媳知道了。”

    洛南霜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夫妻之间最忌讳相互试探、猜疑，可她却偏偏都占齐了。尚在孕期之时，就刻意给夫君纳妾以此来试探夫君对她的情义，虽说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是，情分又如何能经得起磨耗？长渊起初的确没有接纳蔡氏，可是后来，还是赌气纳了她。

    “你下去吧。”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劝她，若听，当年就已经劝过。

    “母亲好好歇息，儿媳告退。”洛芳葵恭顺的道了一声，然后轻脚出了门。

    洛南霜蹙额颦眉的坐在床榻上，想着国公爷的来信。他的意思非常明了，近段时日卫国公府不宜太过声张。无论柔妃如何的获得盛宠，永安侯府如何的鼎盛，卫国公府永远只忠于当今圣上。

    陛下和乌相之间的争斗很快就会落下帷幕，偏偏，处在漩涡中的人看不清楚，也可能是被权力所惑。

    她沉静的思量道，当年太祖皇帝见前朝昏庸无道，贪官横行继而起兵，建立大魏。他为犒赏那些追随他征战天下的心腹，分封各为国公、侯爵且世袭罔替，更赐下了兵权。东郡属英国公，南郡交由安定侯，北州托于卫国公，西州让永安侯府执掌。创麒麟兵符，圣上和各府手中各持一半，为彰显仁德信赖，太祖皇帝则是许诺，在特殊状况下允许他们手持半块兵符可调动一半军营。

    但，随着太祖皇帝和各先祖的去世，这种局面在不断的变化。

    世宗皇帝时期，嫌隙渐生，诸府为表忠心，将府邸全部迁至京城。众亲眷开始在洛京生活，只留在营中效命的将士。

    直至先帝，先帝雄才大略，运筹帷幄将诸府压制的束手无策。但他太过急切，后发庆王谋逆，北州和西州边疆告急，他迫于局势亲手诛杀了长子，纳英国公之女为静妃；把因夫家卷进庆王案被诛九族的寡居长公主下嫁给了安定侯爷；更给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和永安侯爷的次子赐婚。可谁知永安侯世子会重伤病逝，郁俊诚成为了永安侯爷。

    不过先帝的布局仍是非常精妙，他驾崩这么多年，乌相虽在朝堂只手遮天，手中却无半点兵权，不敢擅动。而就如今的情势看来，当今圣上也绝非如同他在朝堂上显露的那般。

    她紧皱眉头，想着还是给国公爷去封信，如若圣上欲谋更深，卫国公府该如何处之。她难受的咳了好几声，迟缓的在书案上坐了下来。

    庄曼兰刚下了马车，便被一强势的妇人拦住，那人膀宽腰粗，双目含威。哼笑道，“大夫人，我们郡主有请。”庄曼兰不得已的跟着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巷道，巷道内停了一架没有标识的灰色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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