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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风雪般的,属于萧则的气息。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一双手却不容拒绝地轻轻盖在她的眼睑上。 “阿玉,别怕。” 一个整日吃甜食的人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样的味道呢。 她曾无数次好奇,却在此刻顿悟。或许,这就是他天生的,与之俱来的气场。 我不怕。她答道。 耳边的呢喃盖住疯马的嘶吼,喷溅的鲜血染上他的衣角,疯狂的马在力竭之后,轰然倒地。 温之玉贪恋他身上的味道,紧绷了几个日夜的神经彻底松懈,任由自己陷入无尽的沉睡。 许久,萧则似有所感地松开怀里的人,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疲惫秀美的面容,在触及她嘴角的一抹红时,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戾气。 他伸手想要将那抹血迹拭去,却发现自己手上亦鲜血淋漓。 原来不知不觉间,那块残刀亦插进他的掌心。 一把残刀,可伤人,也可伤己。 萧则像是意识到什么,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他错了,他早就应该认识到,自己这把残刀,无论多锋利,多顺手,总有一天都会让他后悔。 “阿玉,你会原谅我么?”他幽幽地在她耳边叹道,小心地将人抱进自己怀里,然后站起身慢慢向城内走去。 四周的人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散开一条路。 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目睹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一刀砍死疯马,也见过这男子抱着女子面露悔色。 “主子,这人怎么处置?” 剩下的三侍卫之一面无表情地拖着失血昏迷的陆乙请示。 如今,他们早已见识过萧则的狠厉,虽不知面前之人为何变化这般大,却隐隐有将他奉为主上的意思。 从前,他们隶属于元帝,此刻,他们甘愿诚服于承王。 萧则垂下眸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只能让人感觉其中的森森冷意,“把他背后的人给我逼出来,然后留一条命,给夫人处置。” 他的阿玉,向来喜欢亲手报仇。 “另外,去查查那只箭,到底是谁射出来的。” “是!” * 客栈内,虽只有几日未归,却宛如隔世。 萧则见温之玉轻轻放在床榻上,此时,侍卫都被他派了出去,他看着温之玉脸上或轻或重的伤痕,眼神暗了暗。 半晌后,萧则取来清水和毛巾,一点一滴地小心擦拭伤口。 有时,温之玉微微闷哼一声,他便顿一下,等人眉心舒展开,他才重新开始。 逐渐的,脸上的伤口都处理完毕,萧则的目光又落在她的唇边。 他记得,这里流过好多血。 修长的手指上裹着一层细软的毛巾,然后轻轻沾了点水,朝着温之玉唇探过去。 可一向安静的女子仿佛察觉到什么,皱着眉,紧抿着唇不愿张开。 “乖……” 不知有谁微微叹了声,将她皱着的眉抚平,然后倾身用指尖在她唇上试探地碰了碰。 熟悉的气息安抚了她,温之玉不自觉放松了自己。 淡粉色的唇被轻易打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点点血迹。 萧则伸出手指,眉目平和地检查她嘴里的伤口,“阿玉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狠心?” 声音很小,带着他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深意。 粉色的舌尖上,或大或小数十个咬痕,足以见当时情况的惨烈。 见状,萧则眼中戾气一闪而过,“阿玉,我会替你报……” 他突然一僵,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由得拧起好看的眉。半晌,他将手指慢慢从温之玉口中抽出,一点子水色沾在唇上。 这次,他却连擦都未擦一下,半掩在黑暗中的脸神色有些莫名。 不知过了多久,萧则看向沉睡不醒的温之玉,想到那些藏在身体各处,不知轻重的伤痕,第一次觉得有些棘手。 一个时辰后,侍卫从城外回来,得知温之玉还未醒来,斟酌着向萧则建议去请大夫。 “好。”萧则负手而立,面色淡然,“记得要找女大夫。” “……是。” 不知为何,侍卫从萧则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难缠之气。 他低下头暗道,哪怕是换了张皮,里面的芯子一下子也换不了,殿下还是熟悉的味道。 待侍卫离去,萧则转身进了房间,下一刻,他就感觉房内的气息变了。 应该是阿玉醒了。他心想,然后露出一抹淡笑,抬头看去。 床榻上,温之玉半支起身子,锐利的目光与他对视,然后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作者:有谁能想到,我还有五千字榜单没写呢 ☆、第五十一章 萧则脚步一顿,并不躲避她的目光, 琥珀色的眸子安静淡然地注视着她, “阿玉……” 熟悉的称呼让温之玉瞬间蹙眉,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萧则叫她时总带着一股轻快无忧的气息,而眼前之人, 虽长着一副同样的面容,但语气中的冷寂缥缈绝对不属于萧则。 “你不是萧则, 你是谁!” 她厉声质问, 却不想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剧烈的刺痛感传来,让温之玉忍不住浑身一颤, “嗯……!” 这一颤仿佛让全身上下的伤口都觉醒过来,骨头顿时一阵酸软, 她眼前发黑地往榻上倒去, 却在下一刻结结实实地倒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小心。” 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 温之玉浑身僵硬, 挣扎着试图逃离。下一刻,一只苍白的手轻柔又不可抗拒地覆盖在她的背上, 一点点将她按进怀里,“别动。” 萧则垂下眸子,淡淡地道:“你吃的药有问题,加大了伤口的痛感,如果不想痛上一整天, 就乖乖躺着别动。” 鼻息间全是对方冷冽如风雪般气味的温之玉面色涨红,她想一巴掌将这人拍开,却发现自己一动就像是拿刀捅了伤口一般,只能小心翼翼地窝在他柔软的怀里减少痛感,连抬个手指都费劲。 忍了又忍,在躺在对方怀里和躺在床上对峙之间,温之玉迅速做出选择,“把我放在床上!”她命令道。 “嗯。”萧则慢悠悠地应了声,抱着她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照旧将人锁在怀里,“床榻上很硬,那个药才开始发作,睡着还是很疼。” 言下之意就是,你除了这个地方,哪里也别想去。 温之玉眼角直抽,无数次在心底痛骂绑架她的幕后黑手。 此刻,她倒是无比希望自己脑海还是模糊的,至少不用清晰地感受到他缓慢跃动的心跳。 “还疼吗?”她听见那个人低声问她,有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头顶,安慰似的揉了揉满头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