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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工多久。” 断水断电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329去上班的时候,老板甚至没意识到他昨天迟到了。 3、聊天 就像329生活中任何一个意外一样,不速之客造访的那一夜渐渐远去,生活还要继续。 他打三份工,进食,睡觉,在有限的时间空间里锻炼身体。流放者中的omega享有另一项福利,一个季度一次的免费体检,倘若体检认定这些omega蓄意损害自身或无力照顾好自己,政府就会“提供帮助”。他们会被送入公立omega保护所,得到最好的照料。 保护所里的omega有最营养的食物、最好的治疗和最合适的作息表,他们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只需要成为“母亲”或“情人”。两个职能按照身体状况划分,医生会往他们腕表里戳印,更好的基因用于生育。他们会在接下来几十年里源源不断地诞下公民,或者在接下来几十年里抚慰单身alpha躁动的身心,都是些公益事业,谁叫人造zigong成本太高,嫖娼又是非法的呢。 329暂时还没有受保护的危险,他尽力保持着健康。如果他工作得足够努力,三十多年后就能脱下项圈,还清刑期,跟普通人的退休时间差不多。至于三十多年后毫无积蓄也没有退休金的他要怎么办,那是今后的事情了。 这是普通的一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上午有人撞倒了329,差点把他推到车轮底下,在他站起来之前跑远。那也是个戴项圈的人,一个被流放的alpha,跑开之前仇恨地瞪了他一眼,看上去一点不为撞倒他抱歉。流放者之间不允许接触,329这一年里没遇到过几个同类,偶尔产生交集,结果也不算友好。流浪者中的alpha与beta在无法工作时只能凄凉死去,omega却有其他后路,招人嫉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中午跟329同组的新人cao作不当,分拣机器出了问题,工地以此为由克扣了整组人的午餐。329去灌了点水喝,回来发现那个新人躺在地上,被揍得不轻。329伸手去扶他,被甩开了。那个人爬起来,匆匆走出去,全程低着头。 下午的工厂老板是执政官的忠实支持者,他又一次在新闻播放时命令工人们停工,对着屏幕鼓掌。执政官大人在屏幕上挥手,他儿子站在他身后两步外。执政官之子并没有头衔,民众私下里叫他“皇太子”,毕竟庇护所的最高权力已经在一个家族中交接了数代。执政官大人接见某某政要,政要表示庇护所边缘的环境一定会改善,暴民一定会被处理云云,不是什么重要的新闻,都是些老生常谈。 下午结束之后,329终于能吃上今天第一餐。 他咀嚼着压缩饼干,这东西便宜且基本保证一餐的营养,只是尝起来像木屑,又硬又干,得含上一会儿才咬得动。329一边吃一边向出租屋走去,距离晚上的工作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够他换身衣服。 他打开门,家里已经有人了。 年轻的alpha坐在他床上,因为这间狭小的廉租房并没有桌椅。这回亚莎醒着,329一进门,她便精神奕奕地站了起来,笑着问候道:“晚上好!” “……晚上好。”329说。 “真抱歉上次不告而别,我得回家,不然我父母会担心的。”亚莎一脸抱歉地说,“您睡得太熟,我不忍心吵醒您。上次睡得好吗?您的气色比上次好多了,真让人高兴。” “我晚上还有工作……”329说。 “第六大街信号灯出了问题,不久前发生了交通事故,您打工的那家店恐怕晚上开业不了。”亚莎说,“需要我为您调出相关报道吗?” 329不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调出了新闻。报道投影在出租屋脏兮兮的墙壁上,跟她说的一样。 她能让一条街停水停电,能“宣告”一场交通事故,那么当然也能让一个流放者缺胳膊少腿、半死不活。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他这样的人身上费事,329认为,这样的警告已经足够了。 他的嘴巴变得很干,忽然失去了胃口。出租屋没地方能放吃了一半的饼干,于是他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全部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吞咽。坚硬的饼干屑刮擦着喉管,329喝了几口水,把它们压下去。 “啊,不着急,别噎着!”亚莎连忙说,“这次我有很多时间。” “你不跟我‘发生性关系’?”329说。 “那倒不是……”少女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但是这次时间比较多,我们可以先做点别的?” 她环顾出租屋,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比如,嗯,我们可以聊天?”她坐回床上,满怀期待地说。 聊天,何其新鲜。 即使是普通人之间,恐怕也很少正儿八经地说“现在让咱们开始聊天”——普通人会吗?329不太确定,他想不起来,普通人的生活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感到荒唐,倒不觉得困扰。没累到倒头就睡的时候,329偶尔会和枕头说话。有时候你就只是……需要说说话,不管对象是什么。 “聊什么?”他问。 “什么都行!”亚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想知道您的事情。” 329号是个被流放者,重刑犯,三十来岁,打三份工。他的时间表被塞得很满,很满,除了工作,并没有可以谈的地方。而如果亚莎能用水电交通来调控他的时间表,她当然清楚那些工作的细枝末节。 “没什么好说的。”329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答,“你应该都知道了。” “知道与您自己说是不一样的呀。”亚莎说,“您可以谈谈……过去?” “我不记得了。”329脱口而出。 他不记得多少,真的,千真万确,不剩什么了。他抿着嘴,防御性地抱起胳膊,稍稍后退,后背撞上了门。房间很小,并没有可以后退的空间。亚莎慌忙摆手,频频摇头,连连说:“那我们不说这个!我没有让您不快的意思!” “我真的不记得了。”329重复,“我接受了手术,手术很成功。” 如果不再把重罪犯扔到庇护所以外,要如何保证这些罪人不会再造成危害? 项圈上有控制系统,能阻止一切犯罪行为。在戴上项圈之前,重刑犯会做一个小小的手术。有些人是天生的坏胚子,手术能让他们改正。有些人只是受了他人蛊惑,手术能抹消那些记忆,让被感染的灵魂重新洁白无瑕。 它可不是那种古老的切除手术,不会让接受手术的人变成白痴傻瓜,甚至不会让人出现影响生活的大片记忆断层。他们只是失去一部分坏东西,只是得到纠正,得到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