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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起码还是要偶尔治理一下青丘吧?” 白葶两指掂着一根骨头,放在嫣红的嘴唇里仔细地吮,道:“等我过完生辰。” 苌夕一顿,道:“你的生辰?” 白葶掐指一算,道:“四月初八,没两日了。” 苌夕惊讶,“你的生辰与孤隔这么近?” 白葶吮着指尖,道:“这么多年你竟然才知晓?”转念一想,又道,“不过也对,除了你的那个美人,其他谁你留心过?” 苌夕微赧,道:“抱歉......” 白葶不准备客气,直接问道:“打算如何补偿我?” 苌夕琢磨半晌,道:“孤前些日子得了一颗修法的灵丹,送你作贺礼如何?” 白葶不甚满意,“灵丹妙药什么的,个个妖王都会送,没个新意。” 苌夕犯难,“那你要如何?” 白葶扔了手中的鸡骨头,认真地看向苌夕,道:“陪我去个地方。” 苌夕不解,“去何处?” 白葶双眸半阖,眼尾上挑,道:“去了便知道了。” 四月初八,大晴,一红一碧两个身影在山林间穿梭。 苌夕没有厘头地跟着白葶,终还是没忍住,提醒道:“这不是去青丘的路。” 白葶吊着眉梢,斜了他一眼,道:“谁与你说要去青丘了?” 苌夕被他一瞧,心里有些发慌,道:“你莫要这样看孤,孤不习惯。” 白葶调笑着靠近他,道:“怎么?难不成你还会被我色言秀不成?” 苌夕把眼神调到别处,道:“哦,这倒不会。” 白葶一怔,随即又勾了一抹更浓的媚笑,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倒叫我想亲亲你。” 苌夕往后一退——狐族的媚术,乃妖中一绝。稍不留意,被勾了魂摄了魄,不出一刻,便成一具干尸。 这个白葶,又是媚术界里的翘楚,是能随便亲的么? “别,孤还想多活几年。” 然则白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直以为他在顾忌竹君,怕被报复。 便陡然冷下脸道:“我白葶不属于任何人,想与谁亲近全由我自身决定,你也一样,想便想,不想便不想!顾忌他人做甚!” 苌夕被他突然的变换惊得一愣,道:“无端端的,你做什么发火?” 白葶恨恨挪开眼,道:“你管得着么!我想发火便发火,不想发火便不发火!” 苌夕苦思冥想,还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对方,却仍还是妥协,道:“管不着管不着。毕竟你还是青丘的狐王,孤当然没权管了。不过,今日是你生辰,就大人大量,先别气了?” 白葶并不是记仇的性子,闷了一会儿,便也释然,道:“罢了,反正你就是个榆木脑袋,跟你说再多也不懂。” 苌夕见有台阶下,便笑着点头,道:“是,孤就是个榆木脑袋,所以狐王大人可否不要与我计较了?” 白葶哼了一声,“那得看你今日的表现。” 双方下台阶都下得很欢喜,苌夕道:“放心,你说往东孤绝不往西。”搓了搓手,问道,“所以我们这是去哪儿?” 白葶的眼神倏地一亮,道:“东海。” 作者有话要说: 面试归来的我,心情略微复杂 ☆、东海(一) 苌夕离开的当晚,莫首南一个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在寂静失眠的夜里,呼吸声总是格外清晰,时而急促,时而迟钝。 直到破晓,一双眼眸仍旧没有合上,秀眉反而愈蹙愈深。杂乱的思绪像葛麻一样缠绕在心头,想不出拆解的办法。 想不出来,便只能逃了,如同几百年前一样。带着落寞与狼狈,仓皇而去,背影都不敢留下。 狭小的茅屋内,空气沉闷得吓人,莫首南叹了口浊气,终于下定决心—— 慢悠悠坐起身,掀开薄被,揉了揉没有感觉的膝盖,左手撑住床板,念了个法术借力,一点一点挪到旁边的轮椅上。 花三柱香写了一封信,打算留给苌夕。没有留去处,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好,末尾只说了句“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他现在已经一千两百多岁,在赤谷度过的日子虽只占到一成,并不算长。但他独独将那段短暂的记忆视为珍宝,那里有孤傲的旦逍,有与他推心置腹的苌夕,有清澈的山涧,幽静的湖。那里每一颗草他都记得,写在札记里,勾进画卷中。 一辈子有个忘年之交不容易,他很庆幸遇到苌夕。苌夕活得比他痛快,情感十分浓烈,敢爱敢恨,敢哭敢笑。 不像他,只敢逃。 他一面当他是交心的朋友,一面又羡慕他的快意恩仇。不过苌夕有时活不明白,在自己编织的情网中不能脱身,这一点倒与他有些相似。 这封信篇幅很长,前后三页纸写得满满当当。他性格内敛,把平日不会在明面上说的话全都写在纸上。写完之后,又不甘心地附上一句:莫与狼王大人提及我。 向来睿智的莫首南,全然没反应过来狼王已经易位的事实。 至于旦逍,他想说的太多,末了却也一个字都不敢说。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生,他都将旦逍视为挚爱,高过万千事物。 然则,情到极致便无言。 索性就无言罢。 打开半人高的衣柜,拉开木屉,里面躺着一个空落落的瓷瓶。那是他当年受伤时,旦逍送给他的。只是下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离开赤谷”。抚摸上面的纹路,白皙的手指与深灰色的瓶身反衬鲜明。 简单收拾好包裹,三套朴素的衣物,一支笔,一块砚台。把瓷瓶放在衣料中间最柔软的部位,确定不会磕到之后,将包裹搁在腿上,单手转着轱辘朝门外走。 然而,还没出院子,前行的方向便被一个伟岸的身影阻断。 那人没有回身,仍负手而立,背影在晨风中稍显沧桑。 莫首南颇为疑惑,道:“不知阁下尊姓?突访小舍,有何要事吗?” 那人徐徐回身,定定看向莫首南,仍旧没有开口。 在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莫首南猛地一颤,迟了好半晌,才道:“......狼王大人......” 他怎么会来! 他怎么知道的这里! 旦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仍旧是尊贵的王者架势,“我已经退位了。” 莫首南一时语噎,仓皇垂下头,嗫嚅道:“是,是吗......” 四处寂静,喜爱鸣叫的虫鸟还没睡醒。 旦逍在晨风里一步一步走近莫首南,瞥了一眼他腿上的包袱,道:“要走?” 莫首南难堪地别开眼,扣着车轱辘的指节泛白,“......嗯。” 旦逍又道:“很急?” 莫首南抿唇,胸口仿佛被巨石压迫着,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