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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夙丹宸隐隐察觉,兰子卿的面容似乎更冷了一分。 “殿下既然无恙,臣告辞。” 极疏淡的语气。 夙丹宸忙叫住他,对方冷淡询来,结巴了半天,才道出一句子卿慢走。 耳畔又起女子柔柔媚媚之音。 夙丹宸第一次对这声音感到厌烦。 兰子卿方走出门,便听得柳含烟柔声邀夙丹宸参加花魁宴。 一排枣树忽入眼帘。树上沙枣密密沉沉,盈枝垂下。 平白惹人忆起,那人月夜抱来一筐沙枣。 若是没有那一晚,他也不会再生……期待。 思绪兜兜转转,又念起半年之前,那人一句玩笑似的话。 子卿若是女儿身,我定然娶你。 他吓得三日称病不见,那人倒也不再登门。 坊间随之传来,又是其如何厮混欢场,如何千金博笑。 一丝带着无奈的苦意涌上心间。 这个人,实不该再来招惹自己。 第9章 花魁宴 戌时初,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寻欢楼前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楼前华车盈道,往来客人络绎不绝。一丈开外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铺。赏玩的有胭脂,水粉,珠翠,泥偶等。吃食则有馄饨,糖人,烧饼,红薯等。每个摊铺上都放置了一盏明亮的花灯。一为应景,二是为挑选的客人照亮摊铺上的玩意。 正是夜市千灯照碧云,红袖高楼客纷纷。 “今年的花魁宴倒是比去年热闹许多。” 灯影斑驳间,忽闻一声高叹。 “那是自然,今日的主角可是名东京城的花魁娘子柳含烟,王孙贵族哪一个不想做她的入幕之宾。” 珠翠商一边理着货物,一边回道。 来客挑了一只朱钗,付过银两。 “只愿含烟姑娘的头夜,不落在宵小之徒手中。” 花魁宴,正是花魁柳含烟,初夜之宴。 花魁一年一改,柳含烟正是今年的花魁,也是历届中,名声最响的一位。 按欢楼的规定,成为花魁的女子,在这一年中可卖艺不卖身。直到年尾,更替花魁之际,用花魁宴宣告卖艺不卖身的生活结束。 柳含烟倒是此中特例。 她容貌倾城,舞艺出众,可谓是才貌双全。寻欢楼里的鸨娘视她为夺花魁的好苗子,故而一直未让她侍客。 所以今日花魁宴,也是柳含烟头夜。 此间意义,更是不比寻常。 至于提前开宴,则是寻欢楼老板打的一幅好算盘。 大灾之后,人们总是更愿意热闹一番。 寻欢楼内丝竹绕梁,脂粉浮动,舞池里有年轻貌美的舞妓轻歌曼舞。 宾客满座,闲闲相谈。 突然一行六人,打帘入内。 声势之大,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为首的是个兰紫色蜀缎衣袍的少年郎,尖尖的下巴高高扬起,杏眼扫了一圈楼内,冷冷“哼”了一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众人见此阵仗,纷纷心中生疑,这是哪家小公子,如此豪阔,竟带了五位侍从入内。 须知这花魁宴本就非寻常之宴,参宴者众多,而场位有限。故历来花魁宴皆是一茶一坐,一坐一人,按人头收费。加之今日乃是花魁柳含烟的头夜,浔阳城内的王孙贵族,倾巢出动,更将此宴 的茶座钱炒到了百金之巨。 多少官宦子弟,便是被这一坐百金,拒之门外。 而这小公子却轻易领着五位侍从入内! 那可是整整六百金! 众人皆咂舌。 二楼,临栏处。 “国师,你看那位小公子,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夙栖止凭栏望去,笑道。 卫离玦眼珠微转,淡淡看过楼下的小人儿。 “那不是新入浔阳的韩家小公子”夙丹宸跟着望了一眼,见那小公子身后跟着五位侍从,不免暗暗惊叹。 韩府,真不愧是炀国第一商家。 “十皇弟认识他?” “先前同国师游湖时,见过韩小公子一面。” 想起那日韩小公子的豪阔作风,倒也对他今日行为,见怪不怪了。 “兰相本也在,可惜他有要事在身,提前离去了,到错过了这韩小公子的气派。” 夙丹宸听夙栖止提起兰子卿,不由得目光一黯。 细细算来,他已经整整五日没有见到子卿了。 那日子卿突然来,又突然冷着面孔走,叫自己好一阵不安。本想次日便去寻他,若是自己哪里错了,叫他心生不快,自己只管给他赔不是。 谁知他的伤,一连拖了五日,方有起色,还来不及去寻他,便被十皇弟拉到了寻欢楼。 罢了,待应了含烟姑娘的请求,再去寻他。 夙丹宸这样想着,楼中已是琴箫改曲。 一身湖蓝色襦裙的花魁,已立在台上。 她口中说着谢词,目光在楼内寻视一圈。直到看见二楼雕花窗棂前的蓝衣身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三皇兄,这位花魁娘子如此看重你,倒也不负你为她请旨之心。” 捕捉到花含烟的目光,夙栖止轻打着纸扇,戏笑道。 夙丹宸讪讪一笑。 他与含烟姑娘,也曾相交一场,如何忍心看她陷入泥池而置身事外。 再看去时,台上多了一位手执雪色绫罗仕女扇的橙衣女子。 便是寻欢楼的鸨娘。 “今日花魁宴,小女含烟备下一舞,以答谢各位公子盛情。” 鸨娘眼神微微示意,很快便有人抬上一座高约三尺,宽约五尺的屏风,屏风上空白一片。 只听得柳含烟说罢一句献丑,便飞身执起画笔,一边扭转着腰身一边在屏风上落笔。她舞姿时而轻慢如蝶时而激烈如雨。引得台下宾客频频叫好。 欢声如浪,一道青影淹于其中。 台上,柳含烟已收袖谢客。 屏风上,多出一幅颇具意境的山水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鸨娘适时出声,“小女头夜,价高者得。还望各位公子勿辜负佳人。” 花魁宴的规矩便是如此干脆,价高者得。哪里能如戏文上演的,容得花魁挑拣。欢场重利,花魁宴也好,花魁也罢,不过是谋利的手段。今日便是一古稀老者得价,她柳含烟也得笑脸伺候。 王孙子弟竞相出价,夙丹宸一个嘴慢,价格已抬到纹银五百两。 已是历届最高。 “六百两” 韩小公子没料到还会有人出价,抬了抬手,便有侍从报道:“七百两” 夙丹宸看了眼报价的方向,只见那兰袍少年郎泰然端坐,不由得面色一沉,再次道:“一千两” 满座哗然。 韩小公子冷冷一笑,目光一瞟,又有新价高声呼出 “两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