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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坐起身来,杏眼里满是惊惧,逐渐含了朦胧雾气,微微喘息了几声,她才被炫目的阳光拉回现实。 外头是阳光明媚的大白日,并不是梦中的黑夜。 在一旁守着的玉团听见郡主起身的动静,连忙将床上的帘帐轻轻拉开,她瞧见郡主面颊有些苍白,杏眼里也有些濡湿的泪水,不由问道:“郡主可是做噩梦了?” 谢娉婷微微颔首,她笑道:“无碍,只是做梦罢了。” 实则她心里这会儿还惴惴不安。 殿下和父王离去已经一日,都没有传回消息,恐怕只有两人到了充州落了脚,才能空出心思来传信。 谢娉婷压下心中的不安,起了身,净面梳妆后,她又想起韩偓的嘱托。 妙锦这两日的确消沉了许多,往日还往学堂里跑一跑,现下倒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称病好几日了。 她送完父亲,还未来得及去太傅府探望,今日天气也好,正是好时候。 出门的物件都准备妥当,却见小四小五二人早已等候在门前,两人面色紧张兮兮,一同盯着玉团。 玉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小四小五jiejie,你们看我做什么?” 小四穿着一身绿裙,同小五比起来,性子更活泼些,她心虚地说道:“郡主,殿下派我们来时嘱托过,一定要寸步不离。” 殿下的原话自然不是这样的,但也差不了几分,她那时头一次听殿下说那么多的话,一时紧张,倒是忘了大半,只记得最后一句: “郡主安好,你们便无虞。” 这话隐含的意思让她和小五胆寒,此刻无论怎样死皮赖脸,都要随着郡主一起出门。 小四见郡主久久不回应,连忙又说道:“郡主,奴婢和小五啥都会干,您想看轻功水上飘,还是降龙十八掌,奴婢都会,查案探案奴婢也不在话下。” 小五收到小四逼迫的目光,也从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谢娉婷:…… 她虽然不觉得出门会遇上什么事情,但多带些人以防万一,也总是谨慎些,于是便犹疑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俩这么想出去,便一起吧。” 折腾了这一会儿,用完早膳,谢娉婷便去给祖母请了安,她便乘着马车出了府,不一会儿便到了太傅府门前。 太傅府的管家对汝阳郡主已经无比熟悉,他瞧见谢娉婷,面上一喜,迎上去道:“郡主要来,怎得不提前说一声?这招待不周,害怕怠慢了您。” 太傅大人这两日为了孙女儿的婚事头发都愁白了一遭。 徐太傅只有一个儿子,从一出生便寄予厚望,少爷也算是聪慧,到了读书的年纪,总是比别人开窍早一些,科考毫无意外中了会元,当年在燕京青年俊杰中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中了会元后,与名门望族的小姐成了亲,后头殿试又中了探花,一路升官,凭着老太傅在官场里的人脉,官途也算顺畅,谁料到天妒英才,替陛下办了一份差事后,回来就卧床不起,没熬过冬天便去了。 少爷去后,他的外室忽然带着闹上灵堂,叫太傅府在燕京城里子面子全丢完了,老太傅当众发话,太傅府只有少夫人一个儿媳妇,也只有大小姐这一个孙女儿,将那外室逐出府去,再没了后话。 尽管老太傅心中悲痛,但太傅府不能没有后嗣,只能从族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将来撑起太傅府。 虽然名分上有了孙子,但老太傅疼爱孙女儿的心却人人都瞧得出,单从小姐的亲事就能看出来老太傅的用心,毕竟又有哪一家小姐,成亲的对象能自己挑选呢? 管家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便领着人往二门处去了,因着不方便进内院,只能派管事婆子领着人进去。 管事婆子恭敬地领路,说道:“郡主请。” 谢娉婷跟在身后,过了月洞门,耳边却忽然听见一位少年的读书声。 那少年念道:“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旁边有一人笑着接道:“子成饱读经书,果然不凡。” 谢娉婷听着那曾经熟悉,现在却有些陌生的声音,芙蓉面上血色尽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自己日益沙雕,小可爱们可以略过打戏…… 【掩面逃走】qaq ☆、第二十一章 管家婆子瞧见郡主的模样,以为是读书声惊扰到郡主了,笑着解释道:“是不是吵到郡主了?春闱在即,小公子每日都上花园里温书,李公子同他一处,两人时常切磋一番,让郡主见笑了。” 谢娉婷鸦睫颤了颤,她抬首,视线与李延光撞个正着,撞上那人探究幽深的目光,她心底的恐惧如浪潮一样汹涌,脑海中一瞬闪过父王头七那日他平静却让人绝望的话: 呦呦,你要好好活着,陪我一起,天长地久地活着。 她倏忽垂首,只想逃离此地。 李延光的目光久久凝在那女子莲花般的裙摆上,他脑海中飞快蹿过什么东西,一眨眼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住了。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每次碰到这个女子,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他说不出来这是喜欢还是讨厌,只觉得心里又麻又酸,来回翻滚,不能平静。 徐良程瞧见同窗的神色,自然是明白他心底在想什么,不由放下手中书本,好心提醒道:“元栖,那是武安王的掌上明珠汝阳郡主,自小就与太子订了婚的,你可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话罢他拍了拍李延光的肩膀,表示抚慰。 汝阳郡主的确是冰肌玉色,娇媚可人,若是她是同普通的世家子弟定了亲,那还尚且有公平竞争,挖墙脚的机会,可当朝太子是谁? 那可是十三岁就随武安王上了战场的人,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死在他手下的官吏不在少数,谁人敢碰他的女人? 只愿元栖兄还未迷足深陷,否则大难临头,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过说来也怪,元栖兄自家道中落后便去了武安王名下的族学,谢家族学里的谭学究谭伟又是武安王三顾茅庐请回来的大儒,据说谢家儿女都要在族学研读诗书礼仪,如此一来,元栖兄应当见过郡主,为何方才神情倒像是不认识一样。 转念又想到,族学也有男女大防,并不是混在一处的,两人未曾见过面,倒也不稀奇。 李延光幽深的目光落在徐良程身上,他喃喃说道:“她若是喜欢太子,又怎会退婚呢?” 徐良程一时语塞,听到他这胆大妄为的话,不由皱眉道:“元栖兄,你我正在准备春闱的关键时期,言行谨慎是最好的护身符,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岂不是自毁城墙,遭人耻笑?” 李延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