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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贵妃的灵位不在此处。” 崇元帝顿时有些尴尬。 他对外一向宠爱贵妃,倘若贵妃薨逝,他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未免让大臣们觉得他薄情寡义,因此他停朝两日,给了贵妃极大的哀荣。 沈皇后不看,也知道此刻皇帝面上的表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不耐烦同他纠缠,索性起了身,朝内室去了,丢下一句“陛下若无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崇元帝不想让她走,霍地站起身来,愣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道:“皇后方才怎么听了那么长的礼单,是要做什么?” 沈皇后闻言,离去的背影一顿,她冷笑了一声,“陛下莫不是忘了,禛儿的婚事就近在眼前了。” 崇元帝闻言,面上只余惭愧二字,他拍了拍脑袋,喃喃道:“是朕的错!朕竟然不记得了。” 沈皇后并没有戳破他的话,她早就知道,在皇帝心中,禛儿的事恐怕从来都没和“要紧”二字沾过边。 她冷冷笑了笑,便进了内室,再不愿同这人虚以委蛇。 崇元帝到底没再追过去,他拍了拍身旁元喜的肩膀,有些懊恼地问道:“宗正下聘的日子,你怎么不跟朕说?” 元喜被吓住了,他诺诺道:“陛下,奴才方才在路上还同您说了一遍……” 陛下近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提过的事转眼就不记得了,太医也说不出是什么毛病。 崇元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他刚刚想要做什么来着,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 周怀禛自东宫往坤宁宫去了,去时刚好同崇元帝撞个正着,出于礼节,他还是不冷不热地向崇元帝行了礼,说了一句:“见过父皇。” 崇元帝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他望着儿子,顿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可去钦天监那里卜筮了?” 周怀禛剑眉微蹙,他道:“卜过了。” 崇元帝点了点头,又问道:“卦相如何?” 周怀禛不去看帝王,只是垂眸道:“主大和,阴阳交泰。” 崇元帝的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他连连点头,拍了拍手掌,对着儿子说道:“好极了,好极了。”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近乎呢喃,随后又忽然抬头说道:“明日宗正该到武安王府下聘了,朕那里还有许多好东西,到时候让宗正一同送去。” 周怀禛的目光落在帝王身上,有些复杂,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父皇对他这样和颜悦色,瞧着倒像是真的有了慈父之心。 可惜,这份心意来得太迟,他再也不需要了。 那个在奉天殿里将头皮磕破,请求帝王为母后平反的小男孩,已经靠着自己报了仇,再不需要这人的怜悯忏悔了。 周怀禛微微颔首,只说了一句:“您随意。” 有没有,他都不看重了。 崇元帝的心有些堵堵的,他迷茫地看着太子离去的身影,那身影逐渐缩小,再缩小,幻化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朝他张着手,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嘴里叫着“父皇,抱抱。” 崇元帝动了动嘴唇,眼底满是惊喜,他快速地张开了双手,那男孩儿却慢慢瞬间不见了。 他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元喜被帝王异常的举动吓坏了,他心里想着,莫不是陛下被邪祟附了身,怎么最近,不仅好忘事,还常常出现幻觉。 他提醒道:“陛下,该回奉天殿了,左相大人等着您呢。” 崇元帝点了点头,他又回望了一眼太子的背影,不知为何,眼底突然有了泪意。 周怀禛径直往皇后宫里去了,沈皇后和朝云一左一右,正瞧着五公主周扶宁写大字。 沈皇后听着儿子的脚步声,脸上总算带了笑,她招了招手,说道:“禛儿,快坐。” 周怀禛便靠着书案跪坐下来,他望着母后失去焦距的眼眸,不由沉了脸色,沉声问道:“母后,赵淑给的药,您用了吗?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效果?” 这些年来,他派人去各地寻了不少有名的大夫,配的药不知凡几,可母后的眼睛,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沈皇后听着他严肃的声音,知道他又为了她的眼睛烦心了,她有些心酸,却笑着宽慰道:“母后自己就是医者,对自己的病情再清楚不过,这眼睛就算治不好了也没什么,十几年,都习惯了。” 她不欲儿子难过,因此迅速岔开了话题,问道:“听说今日你去钦天监那里卜筮了,结果如何?” 周怀禛的目光微微凝固了一瞬,他顿了顿,说道:“大吉大利,再好不过。” 沈皇后闻言,心里也高兴极了,她柔声道:“呦呦是个好姑娘,往后,你多护着她。” 周怀禛应了一声。 他没同母亲说实话,真正的卦相,是凶兆,他卜了三次才出了一个吉卦。 但卦相这种事,他向来是不信的。 他同呦呦,定会长长久久,美满和乐。 * 隔日,宗正寺卿便奉上谕到了武安王府,随行宫人不知凡几,长安街上抬着箱奁的内侍浩浩荡荡,内庭出来的箱奁自与别处不同,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上头雕刻了各色的花纹,又镶嵌了各色的宝石,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流光溢彩,远远望去,送聘的队伍便像是一条盘踞折叠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众人瞧着这排场,便知是皇家的大手笔,也知道谢家这位汝阳郡主,是极受天家喜欢的,更有人感叹道,才下聘就这般场面了,到了皇太子大婚的时候,恐怕整个燕京都要沸腾起来。 谢家一行人自然早就接到了消息,自卯时便在王府门口等着,谢老夫人穿着一品诰命服,站在最前头,见了宗正寺卿周博,忙道:“宗正大人出身名门,德高望重,太子殿下请宗正大人为婚使,实在是谢家的福分。” 周博已是年过六十,在宗室旁支里是年龄最大,最具声望的,他同老武安王也算是深交,都是陪着太宗打天下的人,此刻见了谢老太君,只觉得亲切,哪里敢受老太君的礼,因此忙笑道:“老太君多礼了,承蒙太子殿下瞧得起我这一把老骨头,才敢登谢家的门,哪里敢受老太君您的礼?” 两位故人见了面,寒暄几句,便相互引着去了前厅,如山海般的聘礼进了武安王府的门,更是让人眼红不已。 玉团玉锦一早便守在二门处,眼见着宗正大人与老夫人入了正厅,这才匆匆将喜讯带回了桃源居。 按照规矩,下聘时郡主是不能在场的,自然也看不见方才那样宏伟的场面,玉团心里早已想好了一箩筐的词句,想着郡主即便不能亲眼看见那样的场面,她也能说的让郡主如同亲临。 谢娉婷正在院子里哄着小白狐晒太阳,小白狐乖巧,将白花花,软绵绵的肚皮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