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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葆山度了个假,但其实盛连能感觉出来,季九幽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或许是因为他当年捡了这样那样一堆的小孩子回来养,或许因为他当年执意去水玉的这个决定。 总而言之,两人看似和好如初,但之间还是横着过往的曾经——一个十分在意,一个没有忘记。 其实盛连也明白,最关键的症结在于,他当年是以分魂的形式和季九幽腻歪在一起的,他分了魂魄下山去找季九幽,两人整日里黏糊在一起,然而魂魄归拢之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让季九幽多管——看上去,就好像盛连会和他在一起,不过因为分了魂魄罢了,本身并不喜欢他一样——就像前些时候的沈麻和韩江语。 在当年,季九幽说不痛恨,绝对是假。 盛连自己想想,都觉得他自己渣透了,没比韩江语好到哪里去,但先前盛连碍于他前任神使的面子,总觉得事情既然过去就过去了吧,别吃饱了撑的找抽再提起了,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他没脸给季九幽一个说法罢了。 但现在,盛连忽然觉得,他缺季九幽一个明确的交代:“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那时候接到了降责罚的神谕么,后来我斩开了人间界和幽冥,还被勾邙砍伤,失掉了一半的法力。” 季九幽知道盛连有话要说,没有插嘴,就点了点头。 盛连:“其实我那时候也很动摇,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也明白,我是不该同你在一起的,我后来去水玉,不只是因为自己法力尽失活不久了不想面对你,也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面对你,我总觉得,我当年分魂下山去找你,都是错的。” 季九幽眸光闪动,暗自捏拳:“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盛连轻笑,叹息:“是啊,为什么我会这么想,现在想想,可能是责任感在作祟吧,要把幽冥的责任放在第一位,作为神使,也是需要禁六欲的,我却过得十分随意散漫。” 季九幽深深地看着盛连:“那你那时候,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 盛连抬眼看他:“当然是喜欢的,不过神谕降下之后,我有点作茧自缚,这种喜欢对我来说,就有些痛苦了。” 那种痛苦,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拼命在克制,想要断情绝欲,可万念之中只有一个季九幽。 季九幽将盛连堵在角落里,搂着,切齿地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你都已经违抗神谕去砍开双界了,还犹豫这些干什么?你不就应该直接到我身边来,告诉我这些,让我帮你接着砍?” 盛连叹息,千金难买早知道,他那时候但凡能果决一些,不让心意摇摆不定,后面的事,就不会有了。 盛连:“总之,那时候,的确是我不对,我对自己该不该和你在一起还是存疑,后来进入水玉,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你,可就是控制不住。” 季九幽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又抬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儿:“傻不傻,控制不住还控制什么?” 盛连自己也哭笑不得:“所以后来就有了定魂镜啊。” 这腻歪在审讯科走廊一角的两人终于把话彻底说开了,季九幽并没有那么多细腻的情感和体贴人的敏感神经,但只要略微想象一下盛连当年想他想得拿情思造镜子,又亲手去打理照料往生树,仅仅是这几番画面,就足够令他动容了。 能回到我身边就好。 季九幽暗自这么想着,低头,很纯情地在盛连脸上啄了一下,又故作恶狠狠地口气:“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下次,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回来。” 盛连喷笑:“是是是,你是魔王你说了算。” —— 特别审讯间里,十晏的纸宠分身已经苏醒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盛连和季九幽齐齐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翘着腿喝着茶嗑着瓜子,惬意非常。 大约是这“老夫老妻”的一幕刺激到了神经,十晏嘴角抽了抽,冷眼看两人。 “醒了?”盛连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 十晏看着他,眸光里不过闪着警惕,倒是看向季九幽的时候,眼神冰冷。 季九幽掀了掀眼皮子:“怎么?不服气?” 十晏:“呵!” 季九幽:“不服气就憋着。” 进过这间特别审讯间的妖魔不少,食人兔阿万、余江、商虹商霓姐弟,然而谁都没有此刻十晏的待遇规格——他被轮回河扯住了四肢,挂在半空中,周身细密地围着一圈黑凌锥,每一根凌锥的尖刺都精准地对着十晏的心脏。 ——就算只是分身,但到底是十晏,大意不得。 十晏眼神微眯,目光焦距在自己身前的地方,发现自己面前一根根都是季九幽的黑凌锥时,忽然笑了起来:“看来我这待遇,也是绝无仅有了。” 季九幽:“你放心,等到了你的真身本体,我的觉悟还会再升几个档次。” 十晏哈哈一笑,忽然音调低了八度,冷声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个单铭还活着,这次算我大意,让你们得逞了。” 盛连拍了拍手:“哎哎,你看看我,你神使爸爸还在这儿呢,别拿我当空气。” 十晏转眸,看看他,却没有说话。 季九幽站了起来,两步走上前,挡住了十晏的视线:“别废话了,你现在一部分魂魄被定在纸宠的身体里,找到你本人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这会儿心情不错,给你个自首的机会,你要是自己乖乖投降,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十晏对着他吐出了两个字:“做梦。” 季九幽一点头:“那行吧,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话音落地,距离十晏身体最近的一百根黑凌锥瞬间齐发,扎进了蒋岩的rou身里,这个分身瞬间变回了一片薄薄的人形纸片,纸片上扎出了一把多个孔,看着十分滑稽。 纸片人冷笑:“你九幽魔王也不过这点能耐而已。” 季九幽掀了掀眼皮子,又是一百根黑凌锥渣透了纸片人。 这一次十晏没有忍住,闷声喊叫了出来——季九幽这黑凌锥不是普通的法器,不但可以伤rou身,还可以灼魂魄,200根扎下来,纸片里十晏分身的半条命也快没了。 盛连也起身,从季九幽背后走出来:“我劝你,能说就多说一点,多说一点,或许还能死得舒服些。” 十晏却看着他:“等你们找到我的本体再废这些话吧。”顿了顿,又阴冷地笑了一下,“我倒不信,你们把我吊起来,又等着我醒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 盛连面对这张和沈麻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总感觉怪怪的,他无视了这张脸,缓缓道:“当然不是了。” 十晏凝神皱眉看他们。 季九幽口气散漫:“你不过是个分身而已,杀了一了百了,还值得我们亲自过来和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