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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随手掏出一件衣服开始套,套到一半就被男人扯走了。 “穿我挑的,这件丑死了。” 这件可怜的T恤被人揉巴揉巴扔到地上。 少年拾起一件黑色的T恤,用征询的眼神眨了眨眼,在男人面无表情的赞同下套在了身上,尺码刚好。 男人吁了口气,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翻身扭到沙发一侧,端起杯装可乐接着喝,吸管中空气和可乐液体翻滚着发出呲呲的声音。 少年整理好衣服,蹭过去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边上。 “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哼笑一声,“看出来了。” “我刚刚……其实出来的时候我就有点……抱歉,我没法控制。” 男人挑了挑眉,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了……”少年委屈地低下头,揪过边上的粉红色兔子扯着耳朵。 “你不要你的老兔子了?”吕誓瞥了眼被少年抛弃在地上的湿漉漉的脏布娃娃。 “啊?”邹皓然茫然地看向他。 吕誓回想起刚刚少年说着“不是它不是它”时候的癫狂表情,伸出手…… 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屁孩,你有什么可图的?你知道你救了我,得罪的是谁吗?你不怕我连累了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吕誓的表情却十分随便,仿佛并不把自己此时的惨况和昔日的仇恨放在眼里。 “我没有那么弱。”少年认真地说。 “得了吧,你打架的直觉不差,但都是野路子。” 少年没有否认,屋内瞬间陷入了沉寂。 “你说过你在医院里住了很多年,那你的父母呢?”吕誓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第8章 男人的友谊 “我妈和我爸离异了,我们很久没联系。”邹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平静。看来这个话题还算比较安全。 “嗯。”吕誓把可乐抛进垃圾桶,若有所思地开始玩弄着刚洗干净的水果刀,“他叫什么?” “我母亲叫薛曼丽。” 吕誓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父亲呢?” 邹皓然面中多了些犹豫:“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哦。”吕誓点了点头,没有接着追问下去。 信息和他所知道的都吻合,猜测得到了验证。 十年前,自己从一个地下拳场带回来一个濒死的男人。他看中了他的坚定和狠劲,悉心扶植他,而那个人也没有让自己希望,成为了自己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那人结婚好像是在这之前的事了,不过要成为自己心腹的人,不被好好调查一番是不行的。 薛曼丽,是一个十分美艳的女人。他曾见过她一面,仅仅是一个侧影,就十分动人。 他看向少年纤长睫毛下水润的猫眼,暗想他倒是给遗传了三分。 没想到,居然被他那个有精神病的儿子给救了。 吕誓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闭上眼,叹了口气。 额角的伤口隐隐痛着,记忆奔涌而来。 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如今看来却是疑点重重。 吕家早已成功实现了对于黑道生意的遥控,将交易地点固定在海外,而本家则隐蔽于C国金三角地区,开始逐渐将产业洗白。可是这一次,吕九却执意要让Y国势力与自己在C国本土交涉。 未知的货品。 陌生的势力。 谁走漏了风声? 谁又是幕后黑手? 是丁岐和吕阎吗? 记忆在逐渐收拢,吕誓睁开眼,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子硬是被玩出了□□的光影效果。 吕九死了。 阿坤也死了。 还有谁可以信任? “吕誓……”耳旁少年独有的温润沙哑的声音打断自己的回忆。 吕誓扭头,少年大大的猫眼看着他,眼里像是透露出一点好奇,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和怀里那只蠢兔子的表情一模一样。 吕誓迎着脑门拍了邹皓然一掌,“没大没小,叫誓爷。” 少年眼瞳边上镀出一圈亮光:“誓爷……” 他收了刀子,用刀柄敲了敲少年的脑袋,“小屁孩,我暂时不杀你。” 既然阿坤死了,那这小子,可能……是甩不掉了。 他扭过头,支起下巴。 那个昔日被人因为利益出卖的拳手,在从生死边缘被自己拉回来之后,对自己露出的眼神是怎样的呢?感激,欣喜,坚定,忠诚。 阿坤为自己而死,现在自己又被他的儿子所救,这是不是就是命运? 吕誓眯起眼。 脑海中浮现出吕阎那张猖狂的脸,还有丁岐对着自己那狼心狗肺的弟弟的毕恭毕敬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忠诚,亲情…… 他不相信这种扯淡的东西。 “誓爷……” 少年看着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扒下上衣,一条栩栩如生的巨大青蛇盘踞在背后,它正死死盘住一只挣扎的青面獠牙的野兽,冰冷地看向自己的猎物,吐着血红的信子。阴森中带着血腥的画面随着男人背肌和肩胛骨的活动仿佛有了动态的变化,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靡丽十足。 少年的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院里最近新来了一个男的,叫吕誓,他的后背有青蛇纹身,带他一起出来,他叫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知道么?] “誓爷……你想去哪儿?” 男人低下头看了邹皓然一眼,扯过少年身上的毛巾搭在肩上,“去洗澡,脏死了。” …… 浴室里蒸汽氤氲,吕誓擦了擦头发,把毛巾裹在下摆。 天空中轰隆传来一声巨响,隔着门都分外清晰。 吕誓动作顿了顿,把带进浴室的水果刀拿在手上,慢慢打开门。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雷鸣敲击着耳膜,微凉的空气刺激着还带着水汽的皮肤。 客厅里空无一人。 风从一侧吹来,吕誓一步步走过去,拉开窗帘。 邹皓然仰着脸背朝吕誓站在阳台的栏杆上,闻声撑着窗框侧过头来,雨水已经打湿了窗口前的半边地,风把那张小脸前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 他一只手抱着那只新兔子,一只脚晃晃悠悠地转回来。 老式的金属窗框已经腐朽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吕誓扔下刀,两步跨过去勒住人的腰把他拽下来。 险情解除。 吕誓关窗,关门,拉窗帘,把人带回客厅。然后才低下头强硬地把那人的下巴抬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对不起。”邹皓然双手捧着兔子,头刚好卡在两只粉红色的长耳朵中间,湿漉漉的杏眼瞪得大大的,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