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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俯下身,凝视着林彦血红的眼睛,慢条斯理道:“你敢动她,你就别想完整地出这个门。”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林彦的眼神却像看着一个死人。 满身的书卷气和此刻的笑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有几分带着血腥的可怕。 这种笑意林彦很熟悉。 他自己到处打架的时候,看着那些手下败将,就是这样的笑意,轻蔑而又嘲讽。 他瘫倒在地上,知道自己完了。 纪颜刚刚大气都不敢出,此刻才敢慢慢走过来,看着薄衍这副模样,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原来一向光风霁月的他,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弄死他。 这大概就是薄衍的处事哲学。 她在离薄衍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不敢再往前走,说不清是在怕些什么。 薄衍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扭头瞥她一眼,冲她勾勾手:“过来。” 然后又补上一句:“怕我?” 刹那间,满身凌厉退去,换成绕指柔,几分无奈,几分宠溺。 纪颜一时间心口发麻,软软地走了过去,满腔话语堵在喉咙口,怔怔说不出话来。 “你敢动她?” 一句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循环播放,眼前挥动不去的,是薄衍为了她挥拳的模样。 他已经二十七八了,不是那些冲动的小年轻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动手闹事了。 但他会因为她受到欺负,毫不犹豫就是还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纪颜乖乖在他面前蹲下来,眼睛热热的,一时间有些想哭。 薄衍转头看她。 小姑娘此刻乖巧地蹲在自己面前,胳膊支着下巴,小兔子一样。 发丝凌乱,妆容有些花了,半边脸颊红肿,唇边隐隐有血痕。 雪白雪白的手腕上,此刻也多了一圈淤青。 可想而知遭遇了些什么。 薄衍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心头一口气郁结,不知道该发泄给谁好。 自己真不应该答应她独自一人去酒吧的。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啊。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晚到一步……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薄衍伸出手,轻轻触上少女红肿的半边脸颊,尽可能放轻动作。 触碰到痛处,纪颜下意识嘶叫出声来,一副痛楚的模样。 “乖,没事了。”薄衍柔声安慰她。 纪颜下意识想扭头,被薄衍轻柔地托住脸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只好看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 有点痛,但却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酥酥麻麻。 好像被这样一个人珍视地抚过伤口,就可以抚平所有痛苦一样。 纪颜垂下眼睫,有些懊恼地想,自己的妆都花了,肯定已经不好看了。 “痛吗?”薄衍近乎是哑着声问她。 “还好。”纪颜诚实地回答。 最开始那会儿最疼,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话一出口,已然带了哭腔。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夏天的雷阵雨一样。 纪颜抬手去擦眼泪,眨巴着眼睛,困惑地想:可真奇怪啊。 刚刚自己一点都不想哭,现在明明没事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得要死。 有人做过试验,小孩子自己跌倒了是不会哭的,但是有人安慰他时,他会哭得历害。 纪颜想,大概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哭得肆无忌惮而不怕被伤害吧。 如此一想,她索性不再压抑,眼泪豆子一样往下掉,看得薄衍手足无措,帮她擦眼泪都擦不过来。 过了半晌,薄衍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姑娘,想了想,忽然道:“你站起来。” 话说得肯定,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 纪颜抽抽噎噎地站起来,一头雾水。 然后她看见薄衍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 整个人一下子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清冽而又安心。 坚实的胸膛,很是可靠,带着满满的安全感。 纪颜哽咽着靠在薄衍怀里,已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是又哭又笑地想着,原来他让自己站起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拥抱。 教授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呐。 * 后来薄衍奢侈地带纪颜打车回家。 路程不算短,纪颜和薄衍挨着坐在后座上,身上披着薄衍的西装外套,裹得严严实实。 薄衍只穿着薄薄一件衬衫,却仿佛不觉得冷一样,盯着车窗外吹着夜风。 一支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烟草的香气萦绕在纪颜鼻端,有点痒痒的。 纪颜微微皱了皱眉头。 薄衍看她一眼,抬手把烟掐了,哑声道:“抱歉。” 纪颜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来:“没事。” 车内安静半晌,只有发动机微微的嗡嗡声。 薄衍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答应你吗?” 纪颜摇摇头。 薄衍这种人,干出什么事都好像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离经叛道,荒诞不堪,但却能逻辑自洽。 “我原本觉得,你能保护好自己,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薄衍缓缓道,眼神晦暗,“但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纪颜下意识反驳:“这种事情……概率其实挺低的。” 反驳到最后,自己声音不自觉轻了下来,乖乖噤声。 不过道理是没错的,概率的确不高,不过碰着一次就惨了。 薄衍瞥她一眼:“你还嫌概率太低?” 纪颜慌忙摇头,解释道:“其实我战斗力还可以的,一般人打不过我,而且以前还有顾远……” 今天其实是个意外,是她大意了。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薄衍冷声下了论断。 纪颜乖巧点头,她也的确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但是若这样莫名其妙就给她禁足,她心里却也是的确不爽的。 毕竟不是她的错,也不是酒吧的错。 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薄衍眼神带着几分冷意,就那么凝神看了她半晌。 仿佛神明在进行最后的宣判。 看得纪颜心惊rou跳。 半天后,薄衍阖目,缓缓叹一口气:“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纪颜:“???” 说话为何要如此含蓄? 纪颜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试探着问道:“小舅舅你的意思是?” 眼睛是含着期盼。 薄衍瞥她一眼,头疼地揉揉太阳xue:“你说呢?” 因为酒吧可能有危险,所以不让她去酒吧。 因为走路有危险,所以不让她出门了吗?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自身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