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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鶯回到青萝苑,洗漱后睡下了,脸蛋还在发烫。 顾长钧说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药物致幻,所有的不堪都只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真是这样吗? 那为什么她的衣衫都湿透了。 顾长钧说,你醉酒失足,不小心跌入桶中。 那林太医所言总不是的假的? 不过就是受凉罢了,好生将养,便可痊愈。 每一个字,她都觉得不真实。 可他的表情那样淡然,语气那样笃定,且他反问,我有何情由瞒骗你? 周鶯迷茫了。 该信他,还是信自己并不完整的记忆? 他一眼瞧出她的犹疑,不由下了猛药:“还是你觉得,我顾长钧,无聊到这种程度?” 周鶯哽了下。 顾长钧有多忙她是知道的,一个月有五六天能在深夜前回来陪老夫人说会儿话都算是好的了,他向来惜字如金,何苦平白说这些话?他有什么理由偏她、安慰她?是瞧她这幅鬼样子不像话,怕惹老夫人忧心,才不得不提点两句。 他又有什么必要宽慰她?身在他那个位置,若不是为了老夫人,何必? 周鶯不知该说什么。 顾长钧淡漠地敲打了两句就放她去了。 周鶯仰面躺在帐子里,辗转片刻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了,他说是怎样,就当是怎样的吧?她虽然和三叔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对三叔的人品,她是信的。即便是她失控迷失了自己,三叔也不会的。 柏影堂内室,顾长钧处理完手头的事,叫了热水在房中沐浴。 水汽蒸腾,他模模糊糊闭上了眼。 隐约又听见少女难耐的哼声。 他打量四周,自己立足在熏了沉水香的房里,铜炉里升起袅袅轻烟,举步朝里走去,空空荡荡的床帐,桌案,博古架,绣榻,炕桌,没有人。可那声音,分明近在耳畔。 有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薄在耳后,他转过头去,眼睛被一双柔嫩的手遮住了。 他能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身子,踮着脚,贴在他脊背上。 织锦袍子滑凉的触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萦绕在鼻端的女人香,是温热的呼吸凑近颈。 顾长钧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转瞬那温滑的身子远了,他视线重新能视物,膝下的垫子深陷下去,竟是置身帐中。 她满面泪痕,秀脸燥热得红透了,颈间翠绿的绸带衬在雪白的肌肤上,她两手按在他衣襟上,仰头用沙哑的嗓音哀求。 “求你,别扔下我……” 顾长钧想挣,没挣开,再回神,她小巧的唇瓣贴了上来。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推开她。 这回成功了,她长发散乱地仰倒在枕上。 顾长钧转身就走。 身后低低的女声,像蜿蜒缠住心脏的水蛇。 “你就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他脚步滞住,回头,看她仰面含泪地问:“你当真,那么厌恶吗?” 当真吗? 她月白色中衣湿透了,紧紧的黏在身上,窈窕的身段,纤细的腰,他当真,那么厌恶吗?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恼得就要喷薄。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一息,两息,四目交汇,心里头那汹涌的火苗,烧得他下意识地攥住了拳头。 “别走,求求你,不要走好吗” “我一个人,会害怕。求你,别走行吗?” “求你……” 顾长钧几乎是发狂的,回身扑倒了那吵闹不休的人。 唇齿间的馨香,叫人流连得,不忍再放开。 顾长钧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唇间似乎还留有那软糯的香气。 旋即他从水中站起身来,风一吹,神台回过味来,他适才……到底是在想什么? 顾长钧摊开手,看见掌心被自己掐出来的指印。他…… 随手扯了件袍子,包裹了来到镜前。 眉浓目深,冷心薄情,这个素来禁制的人,好陌生。 ** 转眼到了端午前,周鶯重新出来走动了,脸上也多了笑,老夫人猜知她心结已解开了,虽她没有过问,但她能瞧出来,这件事多半和顾长钧有些干系。 端午府里治宴,老夫人和陈氏拟定了宾客的单子,把顾长钧喊过来过目。 顾长钧端了茶,扫了几眼那单子上的名字,淡淡点点头:“母亲考虑的很周到。” 一抬眼,望见稍间捧着册子走来的周鶯。 顾长钧嘴唇被茶水小小地烫了下,垂下眼,避开了周鶯瞧来的视线。 周鶯也很快就别开了头,误会解开了,虽不曾发生过什么,可她受药性控制失态,却是真的。在顾长钧跟前,她还是觉得赧然,且本来对他就有无法抹去的恐惧。 周鶯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将册子递在桌上,“初步拟了菜式和用具摆设,祖母看看。” 顾老夫人眼睛不好,周鶯在那些小字旁都描了活灵活现的画儿,一眼就瞧得出是什么菜色,是什么织料的桌帷,是什么花色的碗碟茶盏。 顾老夫人笑笑,将册子也推给顾长钧:“瞧瞧莺丫头拟的单子。” 顾长钧略略看了眼,捧茶点点头:“可。” 顾老夫人笑他:“你都没看全,就点头了?丫头第一回自己定夺这些事,咱们得掌掌眼。” 过往周鶯也做这些事,都是跟在陈氏身后,算算账理理库房,自大房夫妇过世,府上宴客也少,多是顾长林回来和旧友聚聚,再就是顾长钧前院的招待,有他的幕僚和外头的大管事们张罗,用不到内院的人。 陈氏在旁笑道:“丫头眼看嫁人,这些事是该学起来了。” 周鶯羞得垂下头去,屋里头连侍婢们都掩嘴笑了起来。 顾长钧余光瞥见一抹粉白,柔滑的脸蛋蒸腾着淡淡的云霞。耳上的珠子在光下一闪一闪,耀着人眼。 春熙奉了点心上来,适时替周鶯解了围,周鶯在托盘上接过雪蛤羹,捧给老夫人,又奉了给陈氏,顿了顿,才又拿起一盏递给顾长钧。 顾长钧端坐在那儿,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扯了他一把:“瞧丫头捧着烫手。” 顾长钧“唔”了声,将那瓷盏接过。 周鶯咬着舌尖小声地:“三叔慢些。” 老夫人又笑:“长钧,你不能对小辈和气些?”总是冷着脸不说话,瞧把丫头吓得。这些年脾气越发不好,这府里头谁都不敢触他半点霉头。 顾长钧勉强扯了笑:“坐吧。” 有顾长钧在,气氛很难热闹起来,老夫人那边说得热络,顾长钧只是淡淡地“哦”或“是”,至多配上那不比板脸温柔几分的笑,老夫人也无法,扬手道:“丫头送你三叔去。” 周鶯站起身,随着顾长钧慢步走出去。 廊下轻风熨着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