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抱下来,塞到一个很不舒服的马车里,那短暂的温暖霎时失去了,她只好蜷缩着抱住自己。 “长钧,你别走啊。” “哥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该受人蛊惑,连累了父亲,可是事已至此,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也总得活下去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罢了,罢了,你还回军中去吧!这孩子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以为的祸根,未必就不是将来转运的福星,你是不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对那人有多重要。” “罢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懂呢?你根本没有心,没有感情,也从来都不在意任何人。” 周鶯被困在黑暗中,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小小的她攀着车窗撩开帘子,看见少年的顾长钧夺过一匹马翻身跃上,他像她生命的暗夜中偶然滑过的一抹流星,远去了,再也没有回头。 周鶯醒了。望着灯光昏暗的内室觉得有一瞬恍惚。 旧年的事她已经很少去想了。 尘封的记忆就和那个已经淡去的红衣女人的影子一般越来越难影响她眼前的生活。 她总是想朝前看。不想自己永远做个被人遗弃的可怜人。 窗外淡淡的晨曦透窗射进来,春熙捧了老太太收在库房里的礼服用碳炉熨平了。 陈氏掀帘子进来,吩咐周鶯:“老太太执意进宫,劝不住,你跟着去,小心照应,事事劝着你祖母。” 养父过世后,因没有子女,朝廷开恩封赏了周鶯一个乡君的名头,也只是个名头,平时根本没人喊她乡君,她自己也几乎都忘了。 也只在这个时候,这个名头才算用得着。她足够身份陪祖母进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的加更一章。明天也尽量……尽量…… ☆、第 36 章 在宫门前候了片刻就被迎进了太后的寿芳宫。 太后已年逾古稀, 除宫中重大庆典外,已不接见外面命妇的朝拜了。 但顾老夫人身份情分都与旁人不同,太后在偏殿见了顾老夫人和周莺。 周莺扶着顾老夫人行了礼, 太后叫看座, 顾老夫人在下首圈椅上坐了, 周莺立在身后,见宫人递茶过来, 忙代为接过。 顾老夫人走得急, 此刻还有些喘, 周莺将茶试了试温度方放在她手上, 然后就在椅后轻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儿。 太后有所动容, 挑眉多瞧了眼周莺。 “还是顾老太君有福气,这样乖巧懂事的孙女儿, 难得。” 太后赞了一句,顾老夫人客气了一番。然后就说明了来意。 “……长钧过去在战场,三不五时也会叫人带个信儿回来,好叫家里头安心。这回听着的传言实在骇人, 不得已才厚颜请求入宫,想问个准信儿。娘娘您懂老身,丈夫死了,长子没了, 次子远在外乡,膝下就这么个孩子……” 一面说,一面用帕子抹了抹眼睛:“这把岁数了, 叫太后娘娘瞧笑话。” 太后忙劝:“顾都尉行事稳妥,带兵又有经验,老太君莫太忧心了。本宫常年不理事,倒未听说什么,老太君若不放心,本宫叫人去御书房找御前的人打听打听。” 就招手喊来一个心腹宫人:“去找刘德海,就说本宫问,前方战事如何,顾都尉可有消息。” 那宫人领命去了,而后便是有心无力的闲言碎语中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听得外头有了人声,顾老夫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是宦人拖得老长的唱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顾老夫人忙抹了把眼睛与周莺一块儿站起身来。 晋帝穿着玄底绣金龙袍服,带着冠冕,亲自扶着罗贵妃缓步走了进来。 给太后行了礼,方朝老夫人和周莺抬抬手:“请起。” 又道:“顾老太君请坐。” 顾老夫人勉强坐了,慌忙擦拭眼角的泪,怕给人瞧了笑话。 晋帝温声道:“两军交战,漠北鞑子狡猾得紧,用些计策乱我军心也是有的。朕对长钧有信心,军中每三日奏报一回军情,待今夜过了,明儿一早就该有新消息了,老太君定要保重自身。” 皇帝亲口出言安慰,顾老夫人只得起身道谢。 罗贵妃朝周莺招了招手:“顾小姐,好久没见了,上回万寿节,西域贡了好多料子进宫,皇上赏了本宫不少,鲜亮料子,本宫少用,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子,你来,随我去挑几样。” 周莺正要推辞,便听晋帝道:“也好,顾小姐随贵妃去,叫太后和顾老太君说说体己话,朕便不扰了。” 皇帝金口玉言,谁又能说个不字,老夫人起身道了“万岁”,暗自给周莺打个眼色,嘱咐:“莫要给贵妃娘娘添麻烦。” 秀毓宫内外都熏着上用的龙涎香。味道淡雅,绵长。周莺垂首恭立在稍间,罗贵妃进去更衣,已经约莫一刻钟了。 宫中处处不自由,身为臣下半点选择余地都没有,罗贵妃叫她来,是在皇上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的,连顾老夫人也未敢说个不字。周莺再不安,也不敢表现在面上。 珠帘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莺垂低了头,还未喊出“娘娘”,垂眼望去,却见着一双玄底金龙靴子。 周莺脸色发白,忙伏低下去:“皇……” 一双手蓦然环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 周莺骇得白了脸,顾不上害怕,忙退后了两步。 “皇上!” 晋帝负着手,在她跟前站定了。 一挥手,屋中服侍的宫人全退了下去。 周莺心中一紧,不懂为何是晋帝在这儿。 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晋帝出现在太后宫里,又出言叫她随罗贵妃来此,而他自己就在此等待着。 这简直太荒谬了。 晋帝并不在乎周莺如何作想,他负手行至炕前,径自坐了,慢条斯理地道:“听说,你十六了?” 周莺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皇上,臣女不识礼数,不知皇上在此,臣女……” “不紧要。”晋帝笑道,断了她离去的路,“朕想与你说说话,顾小姐,不会介意吧?” 这种情形明显已超出周莺的认知,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与龙座上那个人有什么关联。 “还记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晋帝好像看不出她的窘迫,随意扯个话题攀谈着。 周莺摇摇头:“当年臣女年纪还小,许多事记不清了。” 那时,也就四五岁吧?有些记得的,也不如忘却罢了。记得反有记得的烦恼。 “可怜见的。”晋帝叹了声,目光灼烈地瞧着周莺,“你的来历,顾家有告诉过你吗?抑或,有没有人提起过,你生得像什么人?” 周莺摇头:“回皇上,不曾。” 她从头到脚处处写着戒备。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