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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赏心悦目,一个个嘴角都挂着笑意。 ......唯有一旁的王熙凤瞧着这一群人,挤也挤不进去,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这些都是他的布置!为何他一点福利也无! “你们怎么会摸到此处?”他郁闷至极,只得自己先往杯中斟了一壶酒,一扬脖饮了,缓了缓气,“我可不记得,有同你们说过。” 这几人中,到底要属迎春心善,不忍见他如此模样儿,因而含笑道:“我昨日便听宝玉说过了。今日恰巧他们几人听闻宝玉考完了春闱,约好了一同来府上拜访,问起宝玉去了何处,我便说与他们了。” 黛玉笑道:“你前脚方走,我们后脚就到了,正巧往城南走了一段路便瞧见了你们坐的马车,干脆便一路跟着寻到这里。怎么,凤哥哥不乐意?” 自然不乐意! 王熙凤心里直发堵,这可是他好容易才寻出的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又恰恰是这等天时地利人和之时,说不准便是成就好事之机。偏偏紧紧盯着宝玉的远远不止他一人,在这群人密不透风的看管之下,他竟一直没有机会得以下手! 只是这些话,也不过是能于心中想想罢了。他的父亲早已逝世,如今虽有王子腾照顾,到底要靠自己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方能闯出一片天来,因而,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黛玉等人交恶。 王熙凤心内想的清清楚楚,只能憋着气,冷静地将手中的杯子握得紧了些,笑道:“弟弟这是说的什么话?能有你们赏光,原本该是我的荣幸才是。” “那便好,”冯紫英于宝玉身旁假意笑道,“我原先只怕打搅了你与宝玉,也是心内想着人多热闹些。既是你不在乎,那我们于此处,便也不客气了。” 王熙凤一时间心内都在滴血,简直想要扬声叫小厮将冯紫英从这池子里捞上来扔到门外去,可脸上却不得不仍挂着笑:“请冯公子随意。” 几人几番机锋往来之间,宝钗却隐隐觉着身旁的宝玉悄无声息许久了,不禁凑过去细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宝玉?你无事吧?” 被叫的人正靠在池壁上,面上泛起几番诡异的潮红颜色来,双目紧紧地阖着,整个人额头向下滴着豆大的汗珠儿。被宝钗一碰,他就悄无声息地像条滑溜溜的鱼般滑到水底下去了,还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宝钗:...... “宝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将他从水中捞起,也不敢再让他待在水中,忙忙将人带上了岸去,教他躺在榻上。王熙凤早去取了柔软的绢巾,拿冰凉的井水浸透了,敷在他的额头。 冯紫英抚摩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宝玉这是泡晕了?” “只怕是,”黛玉望着那被浸湿了的床铺,犹豫了下方道,“只是还是要寻个大夫来看看才好。眼下,该替他将身上的衣裳换了,这底下的被褥皆湿透了。这般盖在身上,只怕会着凉。” 他这句话出口,登时又是一阵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许久,方有宝钗低声问道:“谁来?” 要知晓,那可是里衣!若是将这件除去了,那底下便是真真正正触手可及的温软滑腻的皮rou儿了! 一时间,众人面上皆泛出了几丝诡异的潮红来,谁也不愿令个素不相识的丫鬟来替宝玉换了这衣裳。因而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半日,迎春方才轻咳一声,低低道:“宝玉毕竟是我弟弟,还是我......” “不不不,是我!”王熙凤忙笑道,“我既是主人,怎能令你们这些个客人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少不得我亲身上阵——” 黛玉笑道:“我在荣国府时,也曾与三哥哥同住过几日,倒也清楚他这习惯。因而,果然还是我来——” “林弟弟本来身子便有些弱,若是因着这个着了凉,那可如何是好?”宝钗轻蹙青山也似的眉,满面皆是担忧之色,“倒是我身子强健,便是碰了些湿透的衣物也无妨,还是我来吧。” 冯紫英一挥手:“都莫要说了,我与宝玉自幼相识,怎能将他交与他人之手?” 寒烟笑吟吟道:“你们都忘了,我原是宝三爷房里伺候的,这难道不是我这分内之事?” ......一时间,房内登时又寂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着,显然是谁也不愿让他人平白占了这个便宜去的,因而分寸也不愿让。 他们默默无言了半晌,方才有一人道:“不如出去打上一架?” “嗯,好主意。” “只怕于我们太不公平,”黛玉蹙眉道,“不如文武皆比为好。” “去哪儿比?” “就在院中。” 片刻后,经历了一系列厮杀之后,好容易决出来了一个胜者。文武皆颇为出众的冯紫英俊朗的面上满满都是笑意,便要将人往房外赶:“你们都在此看着,只怕不太合适。” “这可不行,”宝钗笑道,“冯公子只需于底下将宝玉衣服换了即可,这上头的被子,便等换完了再掀开吧。” 冯紫英一时间也被他们这份小心眼震惊了,嘴角都有些抽搐:“这是要我在看不着的情况下换?” “正是。”宝钗笑的云淡风轻。 到了最后,到底是用几条布条将众人眼睛皆蒙了,由冯紫英着手摸索着替宝玉换完了衣裳。这过程中,几人始终于一旁紧紧抓着冯紫英的手臂,打定主意不教他触碰到任何一处原不该触碰的地方。 换完了一副,又换了新被褥。待到完工时,冯紫英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趴在床上喃喃道:“这比平日里练武还要累。” 这群人,简直像是存心来捣乱的!他手臂上都快要被这几人掐出几道红痕来了! 然而好歹是换完了,众人就算心中再满是不悦,此刻也不好拿此事言语,因而一个个皆脸色不佳。连带平日里最喜爱调笑的王熙凤此刻也沉下一张脸来,冷冷地打量了冯紫英一回。 宝玉许是泡的久了,这几人闹腾出了这般大的动静他也不曾醒,反倒于枕头上安稳地阖目睡去了。他浓密如鸦翅的睫毛就这般垂在枕头上,一头青丝散于枕侧,面上仍然带着几丝未完全消退的潮红,微微张着嘴,倒难得露出几分带着些稚气的模样儿来。 众人一时皆不作声,只顾着专心打量他此时的模样儿,个个都如同在床边生根发芽了一般。直到有丫鬟来催休息,几人方才知晓眼下已经二更,忙忙地洗漱了。 ......只是洗漱后,又有了另一个问题。 “我原没料到今日来了这么多人,”王熙凤皱着眉道,“这里头的床铺被褥并不够用了,唯有两人一个院子方可。只是若是要这样,便得寻出一个来,睡到宝玉外间儿去,也好夜里看着他,莫要让他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