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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跟着那小兵匆匆去了。这、其实是江俊临走之前送给龚安固的一份大礼——关于江南水祸的由来或者说人为原因。 工部尚书曹建良、他的相好教坊司奉銮魏凝蕊,魏凝蕊的meimei魏和婉,以及魏和婉的夫婿、前羽城巡抚邓嘉良。 这些朝廷里头的蠹虫,江俊希望,最好龚安固一个都不要放过。 看着手下人发现印有朝廷“救灾粮饷”字样的银子,龚安固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再看到士兵们呈上的几分密信时,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捏着那几封薄薄的信笺,龚安固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结泛白,整个小臂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些腌臜的证据,呼吸急促地怒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曹建良修建江南水事工事的时候,就已经偷工减料、克扣了都水司近乎一般的拨款。紧接着他又给他的裙带关系邓嘉良弄到江南来补了肥缺! 若说一年钱户部尚书鲍方的的案子贪污款项巨大的话,今日工部尚书曹建良的这个案子,才是损害深远、几毁江南! 龚安固并非铁面无私之人,但一场败仗压抑的心情需要一个宣泄。 因此他秉笔直书,将这江南总督府中发现的一切尽数形成了奏折直接呈送给了御史台,御史中丞尹正看见龚安固的奏折而不是军情还奇怪了几分。 但一看其中内容,也顾不上礼法,当即送交给了政事堂的几位秉笔,要他们直接呈送给皇上。凌承此刻正陪着容妃崔氏在御花园中下棋,政事堂的太监们恭敬来了,他还有些扫兴。 待看清楚了奏折内容后,凌承静静地立在御花园之中良久,暴怒之下,竟然将一整个的棋盘都掀落到了千鲤池中。 三日后, 工部尚书曹建良玩忽职守、贪污苛扣江南救灾钱粮一案爆发,牵连者甚众。江南总督蒋晖被革职查办,工部都水司除司长沈永年降三级为工部检校留用外,其余尽数流放西疆。 曹建良枭首示众、家产尽数籍没,曹家年十八以上者充军至蜀地,女眷变卖为奴。 教坊司奉銮魏凝蕊赐酒鸩杀,江南赈灾任上的邓嘉良、魏和婉夫妻为朝廷通缉要犯,邓家于羽城的家产、家人尽数下狱待审,相关官吏全部守押在狱。 江南连绵不绝的细雨,也在这一日彻底停歇。 久违的朗日一扫江南百信心上蒙着的那块乌云,江南各地的百姓们扎了写着“曹建良”三个字的草人,用石头殴打、用大火焚烧解气。 而江南这边的局势,也因为朝廷这一番雷厉风行处置贪官污吏、大jian臣的手笔,变得扑朔迷离—— 百姓不管京城里皇宫中那个黄金打造的位置上坐的是谁,只要他能够给大家伙吃上一口饱饭、穿上新衣,就是一个好皇帝。 百姓渴望和平,而不是连日战火纷飞、战船横行。 而占据了夜城的同嘉公主、江俊等人,此刻在江南的百姓眼里,又有了几分“乱臣贼子”的模样了。不过龚安固杀戮成性,江南人也陷入了一种左右为难的迷惘。 这一日是乾康九年四月十一日,距离乾康这个年号终结,还有一年零九十四日。 也是这一日夜里,江俊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他同凌武一路北上,直取京畿,兵临城下时,他横枪立马。城楼上的凌承面目可憎,而他嘴角那种似笑非笑、胜券在握的表情,让江俊恨得牙痒痒。 他立马弯弓,劲羽在手。 利箭射出去,却直直地穿过了凌武的胸膛。 他惊慌失措,他几乎窒息。 嗓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江俊只能呆呆地看着凌武满眼的绝望、口中眼中都流出血来,指着他、张了张口,却被从后头扑杀上来的凌承的大将——白袍将军陈洛砍掉了头。 然后江俊就惨叫一声惊醒了过来,冷汗汗湿了中衣,窗外头夜凉如水,他却喘息急促、脸色惨白、心跳不定。 门口,月色照耀下来竟隐约描摹出了一个人的影子来。 江俊下意识地又惊呼了一声,手快速地摸到了挂在一旁的剑柄上,低声喝了一句:“是谁?!” 那人却动了动,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乎披着外头月华的凉意: “江公子莫怕,是我,系鸿轩。”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俊:我杀了凌武? 系鸿轩:只是个噩梦罢了。 江俊:……可是那场面太真实了! 系鸿轩:公子最近都在打仗,又思念五爷,自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俊点点头,若有所思。 --------------------------------- 江俊: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思念五爷?!! 系鸿轩但笑不语:) ----------------- 感谢大宝宝们,么么啾: 第105章 将军威武105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 让江俊大口喘着气、握紧了剑柄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月光将系鸿轩那修长的身影勾勒在了门框上,黑夜映衬下, 楠木制的门框都被衬出了一股檀香木般的纯黑色。 门框攒插上的冰裂纹也随着系鸿轩的影子, 一同投射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月影下重檐, 清风散旧梦。 江俊抖着嘴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这才一根一根指头地缓慢松开了那差点被揉进掌心的剑柄。 长剑坠落在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上系鸿轩的影子也动了动, 不过江俊也同时披上了外衫, 下地来替系鸿轩打开了门。今夜的系鸿轩一反常态着了一身白衣, 原本带着疤痕的面庞被衬得更加苍白。 “江公子这是做噩梦了?”系鸿轩靠在门口,也不冒然踏入江俊的房间。 “嗯, ”江俊似是不好意思,摸了自己的鼻子一把,“系寨主呢?这么晚还不睡?” 系鸿轩勾起嘴角笑, 用眼神示意江俊看向不远处、院中桂花树下的一张小石桌。浅白色的月光下,石桌上摆放着一个木质的牌位, 牌位前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江俊一愣:“系寨主这是……” “今日四月十二, ”系鸿轩看了一眼天空中将圆不圆的月亮,淡淡一笑, “是内子的忌日。” “……抱歉, 系寨主, 我……” “不妨事的,我也是在陪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