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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开视线,不肯对上余秋的眼睛:“好像也没多少时间, 我是上个礼拜才感觉有的。” 余秋皱眉:“就是突然间有的?” 黄莺点点头:“是啊, 我上厕所的时候感到下面疼, 才发现又鼓出来一个包。一开始还好, 后来就越来越大了。” 余秋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她侧过脸, 请求郑大婶:“婶婶, 你去帮我打盆温开水过来。” 郑大婶嘴里头应答着起身,出门的时候,还将房门给关牢了。 余秋转过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黄莺:“现在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跟人同房过?” 她自认为自己上次前庭大腺脓肿手术做得颇为成功,术后换药护理也跟上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复发到这种程度, 总归要有个原因吧。 黄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我住在娘家呢,怎么可能跟人同房?” 对于否认性生活这件事,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要对病人的陈述抱怀疑的态度,因为在这方面,他们跳过的坑实在太多了。 余秋点头:“好,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不担心你怀孕了。药,我给你接着用。” 黄莺本能地警觉起来,开始追问:“什么药啊?” 余秋保持微笑:“是药三分毒,有的药给孕妇用了,宝宝可能会有畸形,生出个怪胎来。” 这话吓到了黄莺,她结结巴巴道:“这个不要用什么药吧,我身体好好的,不用吃药。” 余秋笑容不变:“放心,这药不贵,孕妇吃了怕有麻烦,普通人没关系的。你都好几个月没跟你丈夫同房过,怎么可能怀孕呢?” 黄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吱吱呜呜道:“这个月,孩子爸爸过来看两个娃娃。家里头床少,他就跟我在一块儿睡了个午觉,可能那个时候不小心就有了娃娃。” 余秋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你们就光睡了一觉,什么事情都没做?” 黄莺连连点头:“就睡了觉。” 余秋这回真是要忍不住冷笑了。杨树湾人谁会10月份睡午觉啊?那个男人要是踏进了郑家的门,还不得直接被打出去,睡的哪门子午觉? “就这一次吗?”余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才对了。 黄莺点头如小鸡啄米:“就这一回。你也晓得我家里头的,死活不让我回婆家。” 余秋微笑:“那是因为他们害怕你死在婆家。” 她说话声音又轻又柔,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钢针似的,狠狠扎在黄莺身上。 还不到30岁的女人跟害冷似的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神色讪讪的:“小秋大夫你年纪小不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怎么都应该笼住这个家的。” 余秋微微闭了下眼睛,她已经懒得在跟黄莺说任何话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有自主民事能力,她愿意怎么折腾自己,就让她自己慢慢折腾去。 窗户外头传来大丫二丫打闹的笑声,她们正在跟小表弟一块玩,小胖子的笑声咯咯咯的,分外欢喜。 成人与孩童的世界就隔了一扇窗户,窗外的世界是那样的阳光明媚。 余秋戴上帽子口罩,拿消毒棉球给黄莺消毒外荫,打开中单之前,她又抬眼看黄莺:“你例假什么时候来的?要是快要来的话,那就等一等吧。别,我这边刚给你做好了,你身上来了,口子又被月经血给污染掉。” 黄莺像是颇为着急,直接挥挥手:“我七月份身上走了回娘家,后头就没有再来了。小秋大夫,你赶紧给我做了吧,这马上要大忙了,多耽误事情。” 余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盯着黄莺:“也就是说你已经快有三个多月身上没来过了?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她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因为必须得压着响度,她的声音又低又急,“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做完下面切口的手术,起码一个月给我不要同房。不然口子还没长好,就又会感染。你这是真的是第一次鼓出包吗?前头是不是自己用针戳破了?” 这样不知好赖不把自己当回事,她就是神仙也没办法让口子长好啊! 从时间上看,黄莺肯定是7月下旬的排卵期跟她丈夫同房的。 那个时候,杨树湾在忙什么?对了,郑大爹有机磷农药中毒,在卫生院住院。 余秋脑海中想到了两个字,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当时郑大爹随时有生命危险,卫生院的王大夫守了他两个夜班。结果陪床的女儿就连这点功夫都忍不了。 她不是蠢,而是没有心,人家待她再好都没有用。 “咣当”一声响,水盆落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动静。 房门微微开了道缝,露出郑大婶半张脸,全是失魂落魄的神色。 余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都忘了,杨树湾人进门之前基本上没有敲门的习惯。 郑大婶推开了房门,两只腿跟打哆嗦似的慢慢挪进来,眼睛死死盯着二女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他睡了?你眼睛躲什么躲?你就不能给你老娘句实话?” 她一步步逼近,床上的黄莺避无可避,左支右绌地躲闪着,嘴里头试图辩解:“妈,你别这样子,他是我男人。” 郑大婶一巴掌拍上了女儿的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没养过你这种轻骨头!” 黄莺梗着脖子,一点儿也不肯低头:“我这回怀的肯定是男娃娃,我只要有儿子,我就不愁挺不起腰杆。” 郑大婶的巴掌一下接着一下,眼泪哗哗往下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野地里头,叫狼把你叼走!我痛了三天三夜,收生婆婆把手伸进去拽出来的你。都说你不行了,我死活舍不得丢了你,我怎么就留下了你这个孽障啊!” 老太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过来,厉声呵斥儿媳妇:“好了,这种东西,你说她有用吗?猪油蒙了心,你能拉的住吗?” “滚,你给我滚。”郑大婶直接拖床上的黄莺,“行,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当我没养过。” 黄莺被母亲拖得差点儿摔到地上。挣扎间,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她下面的口子倒是自己蹭破了。 郑大婶铁了心赶女儿走:“马上就滚,滚回你的山里头去!” 原本在院子里头摸兔子毛,给小兔子喂胡萝卜樱子的大丫二丫跑过来,看到母亲跟外婆的样子,吓得两张小脸雪白。 二丫更是嘴巴一咧,扯着嗓子哭出来:“外婆不赶二丫,二丫干活,二丫听话。” “婶子,我大爹还回来啦?这刨子不太好用,想请大爹帮忙看看。” 院子门虚掩着,何东胜从外头伸进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