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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动作,他本身已代表一个传奇。 而现在这一剎,余下的武士如同看到传奇复生,全身从头顶到脚尖都不由颤栗,连毛孔也有一种惊惶的悸动﹗ 他是如此震慑心灵,使人不由自主要弃刀膜拜﹗ 地牢一行十八人,最终也与寺内其他人马一样,甫见剑招,便已断魂。 来者用剑尖挑起钥匙,一步步跨过尸首,终于走到牢房门前。 铁门洞开,幽狱中,少年的笑意似血凄艳: “若然,你是来杀我的么﹖” 若然。 时光翻滚倒流,安若然彷似又回到洛阳花开之季,他与他的第一次相见。 少年一个绊跤摔在田野,初入江湖的侠客看不过眼,一念之差,入田伸手拉起了他。 那刻他下盘扎得不稳,洛河花间有道狡黠的目光,他便着了道儿被人死死抱住—— 明明那人倒在牡丹花丛,却是笑得有若曼珠沙华,初遇之时,便泼了自己一身妖红。 那年他们相遇洛水,花海似浪;再之后,命运又再给那幕镀上许多辉煌色彩。 一幕幕的往事,在明怀玉的那句轻唤中顿化成烟。 ——原来荣耀再多,亦比不上他那妖魅眩目的笑容。 彼岸花开谢经年,错踏了几度忘川,他仍是怀玉,属于他的怀玉。 “是我来晚了。” 一别三年,恍若隔世。 剑客全身浴血,染红了少年破旧的长衣。 在那样的血污里,明怀玉脸上依稀有了满足: “不,你来早了很多……” “我以为要下了黄泉,才可在奈何桥见你一眼。” 安若然拼命的呼吸,直到空气灌得他两肺生痛,他已将明怀玉揉到心中,血rou交融,直到灰飞烟灭也再不分开。 “我带你走。” “不可能……明教为助二皇叔囚住我,动用了教中三大至宝之一乌金索,你没法救我的。” 果然,安若然摸到了他颈上的铁圈。 ——传闻中,扶光就是以乌金仙索囚住了上代教王风羽,才能在八年前一举控制光明顶,完成了称雄漠北的霸业。此索为对抗风羽无坚不摧的净沙刀所设计,论坚固天下无双,任何兵器一砍下去,都只会被它断开两半﹗ 只是短短剎那,明怀玉已经重新凝聚意志,双眸也有了往昔神采,“白马寺已经完全落入明教控制,趁城内还未派兵包围,你快离开这里﹗” 牢房仍是寂静,剑客低头默思,没有应话。明怀玉焦急地再催促,“快走﹗” 微光从石阶尽头透落,有一种气息在牢内暗自流动。 安若然猛睁虎眸,右手剑倏地惊起,一式“断水”,毫不留情砍向金索﹗ 地道的灯火剧烈跳了一下,然后全归寂灭。 “当﹗” 响声直直穿透地牢,竟然响遍了全座白马寺,就连邙山下的碧草也受之而震动﹗ 剑沿迸发出眩目的火花,半截断剑横飞开去,撞在铁栅上顿成碎粉﹗ 明怀玉接住前倾的身驱,温热沿他的脸淅沥滴下,比安若然斩遍白马寺所染之血还多﹗ “若然﹗” “不要再试了﹗你还不走,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用的一式“断水”已极秏真元,长剑碰上乌金索,被完整无缺反弹到己身,他等同彻底被自己的御剑七式剎那重创;如果再劈第二次,他随时会被自己的剑招生生震死﹗ “瞎说什么﹖”本可在年少时继承九玄的男人并不在乎,渗血的唇角微微往上扯:“带不走你,我出去干什么﹖” 明怀玉欲泪还笑。 多少年了……他仍是这么执拗,初见时要把自己拉出花海,现在还是要执意拯救下去。 早知道误他终生,在洛水旁的花开之年,自己便绝不会对他微笑伸手—— 自己可以没有救赎……却不能让他被地狱花染红。 “怀玉……”彷佛知道他的心思,安若然低道:“我已错了一次,这次不能再放开你。” 地牢上方多处又起sao动,急蹄敲响地面,在地牢内显得份外清晰。 明怀玉沉默的看着他,却见安若然紧握剑柄,再次提气运功﹗ ——剑者真正依凭的不是剑、而是心。 半截断剑在空中迅疾挥动,雪亮如光,完美旋出第六式“红尘”—— 世间红尘俗念,唯独情爱相好、最是难斩。 他能挥刃割断神兵,却斩不开命运为他们写定的永远。 碰击声压过了一千二百匹皇城骁骑的蹄声,尤胜白马寺千年古钟。 北邙山剎那惊鸟而起,帝都洛阳,乌金索被断的巨响萦绕了整夜。 昔年洛阳城最勇猛的部队,正在寺内与上千骁骑军拼死苦战。 拥护旧皇的派系,过去曾组织多次对白马寺的奇袭,派去的人马始终无功而不还。今晚,来袭的力量空前强大,趁半夜势如破竹攻陷了整座古寺,几乎将所有守卫人马消灭殆尽。 洛阳城应对迅速,派出皇城骁骑最精英的骑队前去护寺。 最激烈惨厉的厮杀发生在下半夜。 援军不断从洛阳城开出,旧皇派的优势已被彻底扭转。 这队死士心知此战非是轻易言胜,却全都抱着与敌同归的决心、英勇拼杀: 这一次,是他们最接近胜利的时候﹗ 那声金属激响,终于震动了全寺。 皇城骁骑仍茫然不知地牢秘密,那批死士却如同吃了丹药,每个人的神色都状喜若狂﹗ 与明教五毒/药典、圣殿转盘并列三绝之乌金索,就此毁在一把残剑手上。 ——这一刻开始,旧皇派的前路被彻底改写﹗ “安帅﹗” 大雄宝殿上,安若然从琉璃瓦纵身而落,如一只腾冲天地、直跨岳川的鸿鹄,飞越了洛阳上空。 古剎内的攻守双方,都在为历史而见证这一幕: 曾经名动北方的神将名帅,归隐三年之后,终于在今夜的厮杀中重临帝都﹗ “还有……陛下、那是陛下﹗” 在场的所有人不但认出安若然,更看见他背上淡容散发、笑得妖艳的年轻男子—— 旧帝明怀玉﹗ “恭迎吾皇——﹗” 明怀玉随安若然落地的剎那,几百死士的高呼声震白马寺。 在宝殿广场外指挥的骁骑副将吓得几要晕厥,转眼被安若然一剑从马上劈了落去。 “撤退﹗”安若然厉声喝。 明怀玉翻身上了那匹马,安若然撮唇作哨,当先以剑开路,让全部死士撤退出了古寺。 “上来﹗” 曾作帝皇的少年在红月下对他伸出了手。 那个画面与洛水花田的风景瞬即重合,只是伸手的人,由他变成了明怀玉。 安若然握住了他。 他们泯灭了当年的慒懂,历经了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