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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眉,“反倒是你,这几天不眠不休都在赶路,普通战马在舄琊和赤邯来回、至少比汗血马多上两天,你怎么不带上牠一起﹖” “你这座城草嫩水清,让小红歇一歇脚也好。” ——掩饰什么啊,就是舍不得把定情信物骑累而已。 青原没好气的道:“知道什么叫歇脚就好,今晚留在水石城吧,帅房归你、我到隔壁睡。” 这么一说,连源涛都看得出白灵飞脸色不太对劲: “少将,你连续几天也没合眼,还是休息一晚好啊。” 灵飞少将不愧是南楚军的劳模典范,当即轻描淡写的笑道: “应龙军练完了,也是时候到锋狼兵,我这个统领本来就是半吊子,总不能旷工太久。” 忍了这么久,擅于炸毛的青原终于破了功—— “你没昏过去已经谢天谢地,还练他妈的什么兵啊——﹗” 这下冲击太大,云靖和源涛都惊得掉了下巴。 青原人智急生,当即便出手去抢少年腰侧的长剑: 只要把九玄扣住,就不怕有人会舍得踏出水石城半步﹗ 青原还没碰到剑鞘,白灵飞已反手出掌,霎眼格住了他,一下虚晃,便使剑脱出他的掌控。 “好歹是混饭吃的家伙,怎会这么容易给人拿走﹖”白灵飞笑着眨眨眼。 青原既好气又好笑,正要强行扣押起锋狼军统领,脸色却骇然一变: “灵飞﹗” ——白灵飞忽尔一声厉叫,转瞬捂颈跪倒﹗ “快﹗叫军医﹗” 青原这一喝,云靖和源涛便立即反应过来,飞快奔出了土楼。 那袭银甲蜷曲在地,五指发了狂般在颈上狠抓,直要将指甲抠进自己的血rou﹗ 青原未曾见过好友这番模样,连情况都没弄清楚,想阻止他再自残下去,却听他断续地嘶喊: “别过来……啊——﹗” 青原骇然瞪大双眼。 白灵飞探出了手,沾满自己鲜血的五指搭上了剑﹗ 白芒剧盛,彷似劈开盘古混沌的神光,从下而上凌厉搠至﹗ 剑锋相碰,半空竟然迸出了星微的火光。 ——千钧一发之际,青原双手握剑、半拔出鞘的锋刃险险架住九玄﹗ 青原被他劈退了五步,却仍抗不住这一剑的攻势,阴柔内劲如浪袭至,这八军中武功仅次景言的水军统领也不敌九玄剑气,接连喷血飞退: 白灵飞竟然用上十成功力、对他全力出手﹗ “你到底搞什么——” 对面的银甲少年缓缓抬头,能够吼碎整座春日楼的青原少将,终于再吼不下去了—— 白灵飞一贯黑亮透光的双瞳,竟然变成彻底的血红色﹗ 青原心中一沉,轻轻的问:“灵飞……﹖” 回应他的,是少年冰冷而嗜血的笑容。 那一剎,他眼底如同迸出了炽岩,在眸中搅动着剧烈的漩涡: 眼前这个人,从头到脚、都不是自己认识的白灵飞﹗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灵飞手腕一震,九玄刃口直对青原,在身前优雅地划出一道半圆: 如若是景言眼看此情此景,当知这是白灵飞师门剑法中、最后一招“无蕴”之起手式。 ——“你已经成魔了,九玄之主,宿命是逃不掉的。” ——“手掌杀戮之剑,挥动杀戮之式……这才是真正的你。” ——“为朕献上你的所有……朕要折掉你的翅膀,使你成为真正为朕俯身的凤凰。”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以血之名,以身为刃,杀遍天下异己之人﹗” 杀…… 杀—— 杀——﹗ 剑芒大亮,攫尽天地之初的耀华,锋厉不可逼视。 银甲少年拔身而起,挟着狂乱散涌的杀意,挥剑向青原凌空当头扑下﹗ 天引山一役后,夏帝长孙敕一病不起,四月初一薨于长安。皇长子长孙凯按诏即位,大赦天下,同时授予佑王长孙晟虎符玉印、并加封尚书令之职,八百里秦川,终于迎来其新朝帝君。 四月十三,长明王阿那环御驾亲征,由鲜卑战神拓跋灭锋带黑玄兵绕过那河,与室韦精骑于塔克原上血战三日。 四月十六,室韦战败,骑兵全毁,全族被灭。 ——塔克原之战,史称“断水血屠”。草原流血漂橹,十万伏尸堆成高山,那河上游被堵,下游的牧民却惊讶的发现,水位在一夜间暴涨成倍: 室韦人的血,用了十天十夜方告流尽﹗ 其后数百年,塔克原寸草不生,那河亦再无生机。 那河血尽之日,阿那环班师返抵霜英城,亲自将室韦王的头颅挂在城外伏马丘上。 他接受了二十八部贵族的朝拜,当中包括曾经的霸主、如今却沦至献出战神以换苟全的鲜卑。 ——这位皇者终攀上郁久闾一族的顶峰,后世草原各族,亦再无人能望其项背。 持信者终于读完整份密报,将被揉皱的信笺搁在桌上。 ——平京集贤巷的春日楼内,皇太子与春日楼主隔几相对,竟是同时沉下脸色。 “太快了。”景言下意识的摇头道:“在中原还未有骑军能与黑玄兵分庭抗礼的时候,阿那环已经统一了漠北——” “下一步,便是带黑玄骑兵越过长城了。” 欧阳少名手里的杯盏一抖,仔细一听,就连声音竟然也不复平日镇静: “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赢﹖” “原本不到一半,现在不剩一分。”景言后背挨在椅上,愣愣看着堂内的精雕屏风,低低说道:“他来早了很多年。” ——在他料想之内,锋狼军历经大小战役、终可成为一支玄甲天兵。在平定中原后,他将与白灵飞携南楚骑兵,迎战黑玄军于大草原上,真正将这片千里汉土彻底夺回来。 然而,这个料想终究破灭了。 刻下南楚号称百万兵马,能用的只及十数之二,而锋狼军还未成独当一面的雄师;朝延内斗争未平、连串改革未真正起效,尤有甚者,整个中原变化陡生,天引山的硝烟仍未消却,随时再陷入交战乱局。 就在这个内忧外患的骨节眼间,北汉竟然快要南来。 景言以手支颚,试图令十指回复握剑时的沉定,然而手愈收愈紧,却竟将自己颚骨捏得隐隐生痛。 欧阳少名看着他,冷然道:“你在想什么﹖” 平日杀伐决断的皇太子,脸上竟然也有半丝慌张﹗ “阿那环统一草原的消息,不久后将天下尽知。”景言摇头一叹,“我怕长孙晟会趁全国举丧的时候,乘机找人去祭旗。” 欧阳少名眸光连变—— 长孙晟正式执掌夏军之后,必定会与景言怀着同样心思,将尽早荡平中原列为头等大事。长孙敕因上次天引山一战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