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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蹙眉:“不是他写的,还能是谁写的,我还能糊弄你不成?再说了,我那时务策的水平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也能写成这样,也不至于落榜了那么多次了。” 郑远安放下卷子,让秦先生先坐下。半晌,他道:“看得出你们学生涉猎甚广,读书颇杂。” 秦先生也再认同不过了,他也看了那卷子,里头有些典故就连他也没有看过,也不知道顾邵那小子是从何处得知的? 说着,郑远安话锋一转:“不过,杂书读得虽多,正史看得却不够。” “怪我怪我,”秦先生接道,“是我从来没与他讲过这些东西,也从未让他看过正史实录。” 就是四书五经,也是前段时间才教完了。 不过这话秦先生不好跟郑远安说。牛皮吹出来了,总不能再说一家学生之前有多懒散,早知道,郑远安可最不喜欢浑浑噩噩懒散至极的人。 “他读书读得快,天赋又好。这些正史实录,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也能读完,你看……”秦先生话中带着询问。 郑远安笑了笑:“听说你已经将人给带过来了,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秦先生欣喜的站起身来,生怕郑远安不反悔似的,立马从外头将顾邵叫了进来。 三言两语地跟顾邵交代了事情始末,不等顾邵反应过来,秦先生便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还不快叫先生。” “等等,”郑远安叫住了好友,“他是你的关门弟子,怎好再叫我先生?” 顾邵看了看面前的郑举人,又看了一眼激动地秦先生,最终还是张了张口:“郑先生。” 叫就叫吧,总归先生不会害了他。 郑远安倒也是受了顾邵的礼,少时又问道:“这北疆还有游牧部族的风俗人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像是在一本游记里头看到的。”顾邵确实分不清了,他前阵子看了不少游记杂谈还有逸闻,一时也分不清是哪本书上面的。 郑远安见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归结于这小子读得杂书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连出处都忘了。 杂书也是书,涉猎广了,才能旁征博引。 他又道:“我答应要教你,一半儿是因为你的时务策写得确实有几分天赋;一半儿,则是因为你是文胜的学生。你的先生为了你,亲自求到了我头上,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准备指导你。有如此良师,是你的福气。” 顾邵回头。 秦先生不想郑远安三两句话就将他漏了老底,他在顾邵面前向来疾言厉色,当下还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都拉不下脸跟顾邵对视,只责怪郑远安:“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怪不好意思的。 郑远安一本正经:“我这是提前敲打敲打他。你既说了他是如何如何有天赋,以后必定能高中举人,那他往后的路,想必也不止于此。这人一飞黄腾达,就容易忘乎所以。” 说完,郑远安还瞥了顾邵一眼。 顾邵心中无味掺杂。 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考科举,这些日子也着实被先生逼的吃了许多苦头。可顾邵也知道,先生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这世上除了他爹娘,还头一次有人这般一心一意为他好。 顾邵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即便以前是,现在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了大半。知道秦先生为了他特意求了郑举人,顾邵心中莫名感动:“先生……” 顾邵欲言又止。 秦先生不习惯这样腻腻歪歪,遂又冷下脸斥责道:“身为男儿,怎可做如此情态,还不快回去,莫让我再看到!” 顾邵刚涌出眼光的泪意被瞬间吓了回去。 郑远安看着师生两人也好笑。他摇了摇头,让书童取出纸和笔,趁着秦文胜教训学生的档口,迅速写下满满地一页。 写完后,吹干了墨才又递给顾邵:“这些书,都是你往后要看得。” 顾邵定睛一看,呼吸都快了几分。 “你先生说你读书比常人快上许多,这上头不过三十本书,也不多。你一日一本,读完之后再做个札记给我,每日我再给你出一道题,你写完之后,我再给你改一改。”说完,郑远安又添了一句,“这可都是看在你先生的面子上。” 顾邵心中一片苍凉。好不容易生来的感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慢呢? 师徒俩在郑府逗留了一会儿,因郑远安写得书单,里头有不少书只有他那有,所以后来顾邵回去的时候,怀里抱的全部都是书。 秦先生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顾邵捧着书,生无可恋地跟在后面。 一时间,秦先生也上了马车,见顾邵还没上来,回头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哦。”顾邵吸了吸鼻子,赶紧跑了过去。 第19章 灵机一动(一更) 自从郑远安答应知道顾邵之后,顾邵的日子再一次变得水深火热了起来。 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顾邵其实已经习惯了秦先生的教导方式,该适应的东西他都已经适应了,所以也不觉得如何累。可如今又加上一位郑远安,要求高不说,脾气还比秦先生要暴躁得多,每每弄得顾邵每每十分胆怯。 他还记得头一次在园子里看到郑先生,彼时,这位郑先生再和善不过,他小露了一手之后,称赞得最厉害的也是这位郑先生。以至于顾邵总觉得他是一位平易近人的举人老爷,万没想到,他对待学生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正史实录什么的,可比那些野史难读多了。 可纵然如此,郑先生依然没有放低要求,他能指导顾邵的前提,就是让顾邵读懂这些书……倘若读不懂,那他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顾邵乐得不来呢。 可是后头又有秦先生虎视眈眈,时时监视,脑子里还有个系统日夜威胁,就怕他懈怠了。顾邵被逼无奈,不得不下了一番苦功夫,将那些书都嚼碎了,读进肚子里。好在,他的进步还是显著的。 上午在秦先生这儿学习书画诗赋,下午去郑先生那儿学习策论诏诰,这日子,过的那个叫一个充实。充实的顾邵恨不得去死。 且这两位先生之外,还有一个不记名的先生。说它是先生都侮辱了先生,因为它从来不会认真教什么,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譬如眼下,顾邵本来对着郑先生给的题目做得好好的,眼看着已经写成了。 系统忽然抽风一般地跳出来:“宿主要将这玩意儿交给郑先生。” 顾邵理所当然地点头,落下最后一笔后,缓缓地吹干了墨,自鸣得意。他觉得自己进步神速,简直是个天才,朝廷不请他去当官,实在是埋没了他。 系统冷笑:“宿主这样都能成为天才的话,整个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