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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邵默然,唯有继续说下去。这回的故事有些长,等到顾邵终于说完之后,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皇上本还想叫顾邵再讲一个的,只是外头突然来了人,说是丞相过来了。 皇上纠结了一下后,还是遗憾地看了顾邵一眼后,与此同时,嘴里嘀嘀咕咕:“估摸着又是为了黄河的事儿。这种事,朕又不大清楚,哪儿能给出什么意见啊,有晋安先生在外头盯着不就行了么?见天儿地来朕这儿催,一条河修到今儿,也没见哪个人真正治理好过。” 顾邵敏锐地听到晋安两个字,到了今日,方知道晋安先生去做了什么。虽则心中千思百转,不过面上却只当做没听见,躬身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皇上恋恋不舍地吩咐了他几句:“下回过来的时候记得来早一些啊。” 来早一点,他就能多听一点了。 “微臣谨记。” 顾邵退下去的时候,刚好跟萧丞相擦肩而过。顾邵点头行礼,那边顾丞相看到之后,也回了他一下。 方才在外头的时候他便听说了,圣上正在里头听顾状元讲经。又听说圣上为了不让旁人打扰,还特意屏退左右,且一听就是半个时辰。这在原先,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莫说半个时辰了,就是两炷香的时间,圣上也未必撑得住。这回,着实令人惊奇。 不过萧丞相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多想。 身边几个同僚对这顾状元的评价都十分不错,不论是王翰林、郑尚书亦或是晋安先生,提到顾状元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偏袒一二。萧丞相与他们共事多年,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为人,能叫他们偏袒的人,必定不会差。 这样的人放在圣上跟前,总不至于让圣上学坏。念此,萧丞相更是放心了几分,大步向前,走到殿中。 顾邵还不知道,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人家就已经想了那么多。更没想到,他这天天跟圣上讲野史的人,在人家当朝丞相眼中,竟然还是个好的。 回了翰林院之后,顾邵本想找鲁齐林再好好说说话,却不想看了一圈之后都没有找到人。顾邵本以为对方又去更衣了,问了之后才知道,人家不是更衣,而是直接找了个由头,直接请假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顾邵险些笑出声来。 韩子朗见他心情不错,在边上问道:“若他明儿过来,顾兄还要与他对上吗?” 顾邵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他会请假回去,已经是示弱了。” 到底还得在一个屋檐下待几年,顾邵还不想将事情做绝。能一下子将人赶走的话自然最好,可如今的他并不能做到。所以,给点颜色让他不敢再做小动作便是了,剩下的且随他去吧,反正他也不怕什么? 如顾邵说得这般,翌日鲁齐林不情不愿地来了翰林院上值之后,顾邵果然没有再提脑袋这件事。鲁齐林庆幸的同时,也再次掂量了一下顾邵的本事。 看圣上这态度,短时间内应当是不会冷落了这人。既然如此,那他还是消停点儿吧,至于妹夫之前说的事,他只当没听到好了。 不论如何,顾邵两次去御前将经的成绩已经在翰林院打响了。有好打听的,还将顾邵头一次进宫,圣上御赐砚台的事给打听了出来。这事因为顾邵这个当事人没有吹嘘,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直到如今被打听了出来,才渐渐在翰林院里头流传开来。翰林院就这么大,每年进来的人也只这么多。今年这一茬,因出了顾邵和周伯琦这两个年轻的,才叫人多了几分关注。原本众人都以为,那周伯琦应当是比顾邵先出头的。毕竟,人家同上峰相处的不错,且还几次得了上峰的夸赞。 相较之下,顾邵那边就不大好看了。 只是叫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顾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前些日子还在鲁齐林的手下苦苦挣扎了,如今便已经一飞冲天,飞到圣上跟前了。倘若这差事能继续把持住,那这周伯琦,可是彻底被比下去喽。 这翰林院的风声,顾邵不在意,可周伯琦却做不到不在意。原先因为顾邵想要示弱而软下去的心,因为这些风声,又硬了几分。 他与顾邵,断然没有和好的可能。 陶二听着旁边讨论的都是那位顾状元,遂转头担心地看了周伯琦一眼。待看到对方攥紧的拳头,陶二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这还真是既生瑜,何生亮了,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无独有偶,长公主府这边,亦有人在琢磨着顾邵。 那厢高廪才回了府,便被小妹的丫鬟火急火燎地找了来。端看这架势,也知道这回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了。高廪认命地过去,果然,才到了门口,便迎面被一个枕头击中。 不硬不软的,打在脸上还挺疼。高廪揉了揉脸,将枕头扔给丫鬟,自个儿走到了小妹身边:“你这又是生得什么气,我这阵子貌似没有惹过你吧?” “你还说!”高嫣板着一张小脸,气得想要捶他,“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顾状元压根就不会琴?你分明知道!” 高廪愣了一下,随即否认:“我不知道。” “你骗人!”高嫣笃定了他是知道的,且就因为知道,才故意如了她的愿,带着顾邵去了那条路来着。如今想起来,高嫣都还觉得生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亲meimei都不帮?” “我不是帮了你吗?” “你那还不如不帮!” 这兄妹俩争来争去,却没争明白什么出来,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高廪为了不落下把柄,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知道那件事。高嫣本是为了问罪的,结果有罪的那个人偏偏不认,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 两人吵来吵去,结果成功地将长公主给吵过来了。长公主一来,兄妹两个瞬间消停了。 “怎么不吵了?”长公主踏进屋子,扫过兄妹二人的时候,面如寒霜。 他们俩哪里还敢造次。 长公主虽然疼儿女,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少不了的。不论是高廪还是高嫣,平时能跟长公主磨皮,可到了长公主生气的时候,却只有当缩头乌龟的份儿。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半晌,等到长公主坐下之后,高嫣瞧着她娘的脸色松快了些,这才赶紧上去解释,嗫嚅道:“娘,这事儿不能怪女儿,要怪就怪二哥!” 高嫣指着高廪,瞬间来了底气:“他明知道顾状元不会弹琴,还让女儿在亭子里头弹琴引顾状元过来,娘您说说,他是何居心?自家亲兄妹,竟然都这样坑,还有没有一点兄妹之情了?” 高廪被她的倒打一耙给惊呆了。他的小妹,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无理搅三分了? 高廪木愣愣地盯着高嫣,高嫣却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我找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