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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也让他想得越发清楚。 李壮盯着霍淩,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臣愿为您,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当不了萧何,那他就做张汤。 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块桃rou,收起漫不经心的霍淩难得端正了态度。直视李壮的他从对方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而霍淩同时也窥见到了对方眸底毫不收敛甚至故意让他看清的野心。 有人喜欢礼贤下士,有人欣赏有野心的人,还有人会不计前嫌,而霍淩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他最喜欢的就是见缝插针的反问对方,一如此刻—— 霍淩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反问李壮,“凭什么?”说给机会就给机会,说劈荆斩棘就劈荆斩棘,他不要面子的吗? 随着霍淩的话音落下,李壮的表情一僵,随后骤然变得惨白,惨得霍淩都觉得他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李壮的满腔孤勇,全都毁在霍淩平平淡淡的“凭什么”这三个字上。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李壮问心无愧,也无从指镝霍淩的小肚鸡肠与斤斤计较。他努力控制住表情,在霍淩问完他后准备伸手往果盘里挑水果吃的时候,怀揣着最后的不甘心,李壮双膝往地上一跪。 “愿将鲜血献给大地。” “愿将骸骨筑成城墙。” “愿大周朗朗乾坤、海晏河清——立此志,虽九死其犹未悔②。” 背脊挺直的跪在霍凌面前,铿锵有力的话从李壮的口中说出来,但霍淩却仿佛听到了李壮灵魂说话的声音。 一字一顿,如此有力,无法忽视。 霍淩伸向果盘的手一顿,怎么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吃个水果?心下一叹的霍淩面上不见半点异色,他朝李壮看去,“多月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换了种方式来讨好我。”其实霍淩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壮就是想要抱他的大腿? 李壮仰起头,“想要出人头地,有错吗?”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③”,有人满腔热血只为报效国家,但更多的人入仕是为了出人头地,他只不过是没有掩饰而已,这就算沽名钓誉吗? 哪怕被忽视也被讥笑过,但霍淩终究是在金玉堆间滚着长大,他不会明白李壮试图越过“寒门”二字的渴望,感受不到寒门同清流之间的差别与差距,只想当个闲王的他也不会理解对方的野心。 但是,霍淩选择尊重。 在对方如此认真的情况下,被感染到的霍淩难得端正态度,他拍了拍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壮的肩膀,“年轻人,你很有志气。” 学着自家父皇平时面对大臣的模样,霍淩端起了姿态,“我给你一个机会,是一飞冲天还是一蹶不振,全凭你自己的本事。”哪怕仍旧对其曾经写诗骂过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却并不妨碍霍淩给他一个机会,反正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谢殿下。” 李壮以头抢地,结结实实的给霍淩磕了个头,而霍淩也并未避让。 说到做到的霍淩第二天就将李壮塞入了刑部,下朝后如同以往一样向皇帝陛下总结感想的时候,也不知道皇帝霍检想起了什么,突然对霍淩问起了李壮。 随手在李公明汇报盐池县情况并顺便夸霍淩的折子上批了个“阅”,当毫无感情的汇报完对今天/朝会的感想的霍淩告退之时,皇帝陛下用手中的朱笔隔空点了点霍淩,“霍灿被你塞入锦衣卫,公孙珣因为要准备秋闺而直接请假了,你现在又将李壮丢入刑部,朕安排给你的三个伴读一个不留……” 皇帝陛下骤然冷下脸,“霍淩,你是对朕有意见吗?” 霍检话中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差一步就能出殿的霍淩被迫止住脚步,心下无奈的他面上却笑眯眯的回答道,“父皇,您这就冤枉我了。” “我在学业上是什么水平,您也心里有数。”同样心里有数的霍淩对自己的“不行”无比坦然,“让他们跟我一起读书,不是屈才了吗?大周比我更需要他们,所以我这不就给他们找了个适合他们发光发热的地方嘛,”说着说着,就连霍淩自己都信了,神色也变得越发坦然,“……这也是为大周着想。” 霍淩甚至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正散发着万丈的光芒,至于打发他们想要清净更不想要读书的小心思,不存在的。 给霍淩上茶的安得总管身子一僵,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又要被卷入风波的他心下一叹。上完茶后,安得却没有回到原来的位子,而是安静而又恭敬的站在了霍淩的椅子后,随时准备着霍淩扑向皇帝陛下或者皇帝陛下揍霍淩的时候能够及时出手。 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就变得越发习惯了。 下意识摸摸自己滚圆的大肚子,安得总管觉得自己的身上的责任越发沉重,就连一日日往后退的发际线都顾不上了。 不出安得总管所料,皇帝陛下完全见不得霍淩洋洋得意的模样,手中的朱笔往笔架上一放,直接就霍淩干过的事情一针见血的问道,“你不是还嫌弃公孙珣笔墨不行?” 叶晓跟他汇报的时候,皇帝陛下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霍淩的表现,但也能想象到面对霍凌而产生的挫败感和无话说话,公孙珣必然和他相差无几。 “叶晓跟您说的?”对叶晓汇报他行踪的事情完全不意外,霍淩半点恼怒之意都没有,他想到在盐池县理直气壮嫌弃公孙珣的日子,莫名有点怀念公孙珣的霍淩摸了摸脸,半点不心虚的表示,“此一时彼一时。” “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你是不是还要跟朕说——”皇帝陛下直接往后一靠,学着霍淩往日面对他的语调,“既然伴读都没有了,而你学业也勉强看得过去,就不要安排你在御书房读书了?” 霍淩目光一亮,击掌赞叹,“我果然是您亲生的。” 在皇帝陛下神色莫测的注视下,完全没察觉出对方讽刺之意的霍淩自顾自的点头,“所以,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御书房上课,也不用交课业给王太傅?”都没等皇帝陛下回应,霍淩便假装上首的父皇已经给了他答案,“那真是太好了。”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的发问,“我有说你可以不用去御书房上课了吗?” 霍淩理所当然的反问,“您没说吗?” 那问得迅速而又本就这样的态度,如果不是霍检确定自己没说过允许霍凌不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