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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笑道。“何事竟这样匆忙?” 苏易简一路疾驰狂奔,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到了她面前,出口却却成了一句,“婳妍,秋海棠开了。” 李婳妍展颜一笑,“这棵海棠还是我七岁那年,苏伯伯带着你上门做客,咱们一起在家里后院儿种的。后来父亲出了事,被抄了家,宅子也被封了,我以为这棵树也不在了.....” 她眼圈儿一红,忙掖了掖泪,笑道,“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它却这样走运,长得枝繁叶茂,花绽如云。” 当年禁军奉旨查抄罪臣李氏的府宅,这棵海棠树本该被拦腰砍断,或是一把火烧个干净的。不知苏易简打通了什么关节,硬是将海棠树从李府中移植出,安置在苏府中,好水好肥地精心照料了十年。数月之前,李婳妍从教坊司脱身,又不惜劳苦地把树连着根土拔起,栽种到了松墨巷子里的新宅院里。 ——哪里是树走运,分明是情郎有心。 十年恍然一梦间,海棠花开依旧,人事却坎坷跌宕,兜兜转转,爱恨纠缠,转眼竟是又回到了原点。 “怎么会不在,该在的全部都在。” 苏易简走到她面前,伸手摘下一朵含苞的海棠,簪在她的鬓发间,面上含了笑,眸中满是骐骥与柔情,“婳妍,这场战事平定之后,我们就成婚吧。” 李婳妍一愣,微红眼圈登时泛起了泪光,她扑入他怀中,抑制不住地低声呜咽起来。 这一天,他和她都等了太久了。 ..... 翌日一早,薛亭晚尚在香梦中,裴勍便早早起了身,她一向睡觉浅,听着帐外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响和男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音,缓缓睁开一双杏眼,口中绵软唤道,“淳郎。” 裴勍正肃容和几个心腹吩咐军机要事,听到这声娇娇的唤,当即挑开珠帘入内,行到榻前,俯身吻了吻刚醒的美人儿。 “阿晚,最近军务繁忙,未来四日我都要和几位阁臣在紫宸殿中彻夜议事,晚上恐怕回不来,你要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半梦半醒间,薛亭晚感觉到额上温凉的吻,轻哼了两声,环住他的脖颈,“唔,淳郎放心罢。” 裴勍看她不甚情形,心下松了口气,面色如常道,“我把十九留给你,平日里若无大事,不必出门,若逢大事,更不能出门。” 这话意味深长,若是平日,薛亭晚早就察觉到男人语气的不对劲,可此时她意识迷蒙,睁了水润的杏眸,不明就里地看他,“淳郎把十九留给我做什么?府上有这么多亲卫,还有父候派来的护卫.....这国公府都快成铜墙铁壁了。十九一直贴身服侍淳郎,还是淳郎带在身边为好。” 裴勍避而不答,不置可否,啄了啄她的粉唇,“这府上固若金汤,保得阿晚周全,我才安心。” 此时天色尚早,残星未褪,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哄着薛亭晚又睡下了,裴勍才出内室。 屋外候着的几位心腹听了方才内室中二人的软玉温存,又见了裴勍脸上残存的温柔笑意,一个个简直吓傻了眼。 裴勍本就是清冷不苟言笑之人,这两日凉州战事吃紧,裴勍的脸色更是沉的如同下刀子一般,让人看了觉得两股战战,几欲奔逃,没成想,在闺帷间,裴勍面对一贯嚣张跋扈的永嘉县主,竟是换了副面孔,竟是这般的温柔宠溺! 十九见他们的神情,当即猜到了他们的所想,心中嗤笑一声,只叹这些人少见多怪——平日里,自家主子把主母当做掌中宝,心头血,眼珠子,命根子。两人刚成亲那阵儿,府中一干下人甚至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主母下了蛊,否则,原先那般清心寡欲,高冷淡漠的仙君似的人物,怎会娶个妻便转了性子,变得那样百般厮磨,温柔小意!? ..... 裴勍出了内室,褪去面上的温柔,自从十九手中接过一柄佩剑,抬眼望向堂中单膝跪地的十七。 先前多亏十七暗中传递消息,伪造虎符假传信件,才能在怀敬起事那晚,及时除去京南总督和怀敬安插在龙禁尉中的jian细。 裴勍接过一方锦帕,擦了擦闪着寒光的佩剑,淡淡开口,“十七,你已立下大功,可全身而退。” 京南总督之死和龙禁尉中jian细的暴毙已经让怀敬起了疑心,此时十七若不功成身退,等来日怀敬起了疑心,她便是死路一条。 十七伏地不语,十九拿眼睛瞪她.“主子问话,你倒是答话啊!” 十七咬牙下了决心,俯身重重磕了个响头,“属下身似浮萍,命比草贱,当年属下家人被勇毅王府当街打死,属下奄奄一息,流落街头,幸得主子救我于水火,赐十七一个名字,给十七一口饭吃。承蒙主子救命之恩,十七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无以为报!” “属下和那贼人有血海深仇,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那狗贼的信任,十七不愿全身而退,愿继续潜伏在那狗贼身侧,也好随时传递消息,随时要了他的狗命!十七愿意为主子尽忠,为天下锄jian,也为自己雪恨!” 十九红了眼,“十七!” 裴勍顿了顿,方道,“看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 “来日天下大定,你若能成事而退,有人接你回府,若你为大义而死,有人为你收尸。十七,你且去罢。” 十七含泪拱手,冲裴勍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拜之礼,“十七,拜别主子!” 望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十九双目殷红似血,强忍住了追出去的念头,躬身道,“主子,三军已待命,咱们该启程北上了。” ☆、第117空章空城之计 昨夜凉州告捷, 怀敬接到军报后大喜过望,照这战势发展下去, 江山几乎尽在他掌中。 怀敬正颇为自得地和几位心腹议事, 一名兵吏进帐拜倒,“王爷,属下奉命搜查王妃和两位侧妃房中,从周侧妃的妆奁夹层中搜到了一封密信!” 怀敬目光一凛, 起身夺过那封密信,不料展开一看, 却傻了眼。 那信纸上空无一字, 连处墨痕也没有。 怀敬惊怒交加的心情, 仿佛被一盆水泼灭了, 他松了口气, 将信纸扔在桌上, 无所谓地笑道, “看来诸君与本王都多虑了, 这信纸上一片空白, 分明什么都没有,并非通敌的密信。” 显平伯也冷汗一身,生怕周侧妃出了事儿,波及到自己身上, 忙讪笑道, “说来也是, 周侧妃是经我的手送进王府的, 不过是个柔弱娇娆的妇人,怎会生出如此大的心计!想来是咱们多虑了!” 说罢,他示意一旁的丫鬟给怀敬换杯茶水,“方才的茶都凉了,王爷喝口热茶?” 丫鬟从托盘上端下茶盏,怀敬伸手去拿,不料那丫鬟手上一抖,竟是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