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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娘不住的点点头,笑中带泪,“是大娘想左了。姑娘找我来,可是有什么想吃的?大娘这就去做。” 新棠摇摇头,掀开被子压低声音道,“大娘,我身上的衣服可是您换的?” 郑大娘还以为什么事,把被子又给她盖了回去,慈爱道,“可不就是。昨夜里你昏睡着,殿下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你,我也不敢多问,只盼着今天你醒了有机会来看看你。” 新棠心头微动,无意识的扯着身上的衣服,想到昨夜里太子在她身边坐了一夜,心里总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木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脑子中最后的纠结反倒变成了,不知道昨晚的自己睡得有没有世家小姐的规矩样。 她快速的穿好床边放着的衣服,对郑大娘道,“大娘您赶紧家里去吧,耽误您和家人的团圆我心里总存着愧疚。” 郑大娘面露犹豫之色,新棠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了。阖家团圆之际,本就应该陪在家人身侧,那种和至亲不得相见的切肤之痛,这世上能少一个便少一个吧。 桌子上的饭菜散发着袅袅的香气,新棠碰了碰碗,还是热的,遂端起了托盘往书房去了。 太子这会儿在小憩,听见新棠的脚步声并未睁眼。行安殿内冰冷冰冷的,新棠点了炉子烧上了热水,待水开之后给太子泡了一杯茶。 她的脚步声已经刻在了太子的脑海里,每抬一步的轻重,他都知道她要去哪里。终于在新棠围着他绕第三圈的时候,他忍不住温声斥道,“才刚醒,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新棠面上一喜,凑过来道,“殿下,您饿了吧,咱们用饭吧。” 她脸上的淤青没那么快褪去,狰狞的样子跟之前判若两人,太子见她还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沉了眉眼,冷声道,“黎新棠,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太子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想康元宫发生的事情,先是小侯爷出言挑衅,接着又是时机恰到好处的劝酒,这些乍一看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应酬交际,可仔细一想,却哪哪都有漏洞。 或许从小候爷指名点姓要新棠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局。 他与新棠大多数都在承安宫,轻易不出宫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被人窥探出他心悦于她,可见暗中的人必定非常了解他。 若这是一个针对他的蓄谋已久的局,那这个局的开端在段无忧手上,这个网定然就织在后宫无疑。可怜他李怀执一朝有了心上人,竟无能到让她陷入如此危险境地。 这里面的里应外合,或许有贵妃的影子,但是涉及到外男,贵妃的手也绝对伸不了那么长。 如果他的命运注定存活于这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宫庭,那他定要护他心上人一生安宁。 太子枯坐一晚上,终是认了命也认了心。 新棠自在云水殿里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便已经明白这次的事情不是她佯装无事发生便可以水过无痕的。且不说太子这边,她一想到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想到那人就在这宫中,她就止不住的发寒。 “殿下,你可知云水殿现在是何人所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些短小,大家将就着看,周六我双更 第35章 太子自小住在皇子所, 被册封之后便搬来了这承安宫, 也被变相囚禁起来, 对于建安帝后宫的格局可谓是知之甚少, 且后宫里住着的多为建安帝的妃嫔, 身为皇子也是要避嫌的。 新棠见太子未置一词,心里明白这大概又是一桩悬在心里的未知数了,可总搞不清那人的身份, 就像身边有一只野兽在暗中窥伺,只等合适的时机纵身一跃将人拆穿入腹。 虽说那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她这心里怎么总有点不踏实。 而且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太子说。坦白讲,她怕她无形之中搅动了南岐权力中心的这道浑水,也怕太子会因此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来。 新棠满怀心思的去夹菜, 却被太子拦住了筷子,他假装没看到她脸上有些躲闪的表情,神色自如道,“这道菜过于油腻,于伤口无益。” 新棠坐直了身子, 看了眼自己刚刚端上来的酱鸭、水晶肘子、东坡rou,神思有点恍惚又有点惋惜, “殿下, 那您觉得,这里有哪道菜适合奴婢?奴婢不挑,吃什么都行的。” 太子很是满意她的自觉,转而吩咐应缓道, “去把她的晚膳拿上来。” 不一会儿,应缓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她面前,里面加了红枣枸杞,勉强能从里面分辨出来一点点甜香。 你吃rou,我只能看着不说,还要让我喝苦药,这就有点过分了。 太子仿佛听见了新棠心中所想,淡淡道,“想吃也可以,但是你得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桌下的新棠扣了扣手指,脑中来来回回犹豫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的时候虽然惊心动魄,可讲起来倒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修饰,新棠三两句话便交待了一下昨天的行踪,包括雪烛的背叛、沉香的留情还有云水殿的那一双眼睛。 太子面上镇静,可心里却被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攫取,见她一双眼睛依旧清明,情不自禁的问道,“你可怨?” 怨谁? 沉香爱憎分明但于她并非绝对友善,雪烛天真懵懂实则很会筹谋,这两人或多或少都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墨铺于纸上,便是和过去告别。 新棠轻叹了口气,怨是不会怨的,只是有些有些意难平罢了,“殿下,奴婢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若求人人皆善意相待,不免太过虚妄。活一世已不易,想太多只为平添出许多烦恼。” 她慢慢道,“人来人往终是过客,又何须执着太多。” 这一番通透豁达的剖白,不成想却换来了太子愈加难看的脸色,他下意识想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玉佩已经被他送给了面前的人。 一颗心被绑在丝线中翻来覆去的挣扎,良久之后,才出声道,“好一句人来人往终是过客。” ...... 新棠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初三的一大早,新棠经过前庭的时候,便见前庭那里站着应急,底下挤满了宫女和太监,一个个低头敛目,恭敬之余还有些惧怕之意。 她脸上有伤,怕吓到人,便站在廊下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应急这是借着吩咐差事之际,重新安排承安宫的人手。 不一会儿,王福贵又来了。不过他这次不是来送人的,是领人的。承安宫都不要的奴才,出去之后显而易见的也是被掖庭逐出宫,不可能与他的前途有益,所以王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