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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声娇笑,夏云姒微微抬眸,浸满笑容的眼眸与他对视,满是缠绵的温柔。 她的在这样的时候生出的喜悦从来都是真的,盖因他这方面的本事真好,到了眼前的享乐当然还是要好好享来。 但今日,也有些不同。 她觉察到他有继续宣泄意味,像是久旱逢甘霖时的畅快,热情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定心想想,大约也就那么个原因——他多疑惯了,前几日想着宁沅与宁沂的事,心下不免对她存了芥蒂,又恰好被政事缠身,就索性不来见她。 可越不来见她,他就越不免一味地去想她亏待宁沅之事,恼意就如窖中酒一样酿得愈发醇厚,又无处发泄。 今日宁沅的话让他安了心,那股恼意突然泄掉,他自然舒爽。 况且她在用膳时还与他喝了两盅叶氏新送来的美酒呢。 夏云姒低笑着,长甲扣在他紧绷的脊背上:“皇上……” 连这一声轻唤都令他骨酥,他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放缓动作静听她说话。她却一语不发,只又一声低笑,柔软的薄唇就吻上来,吻在他耳际,迅速从温柔转成热烈,撩得他更加意乱情迷。 . 日子平平安安地过了一阵,六宫都没闹出什么事,几个新进来的在纪氏受罚后也消停了,安安稳稳地各自过各自的,一时无人敢惹是生非。 不知不觉就入了冬,在还不太冷的时候下了一场雨雪,将各条道路都抹出了一片泥泞。年轻的宫女们便不免叫苦起来,埋怨这泥泞脏了衣裙,嫔妃则更想躲在屋里不出来。 宁沅这日下午的骑射课也免了。倒不是他娇气到连雨雪都怕,而是他的老师在入宫时不慎摔了一跤,扭了腰背,一时只好免课。 宁沅便在晌午就回了永信宫,到延芳殿的院门口时恰看到宁沂一脸好奇地弯腰要摸门槛上的脏雪,忙疾行两步,一把将他抱起来:“别动那个,好脏!” 宁沂皱起眉头,不快地蹬蹬腿:“放开我!”把宁沅的衣摆都蹬黑了。 宁沅才不理他,抱着他就往屋里去,进屋看到夏云姒就告了他一状。 “又惹哥哥生气。”夏云姒微一瞪眼,便示意宁沅放下他,又吩咐宦官服侍宁沅更衣去。 宁沅原也有衣服收在正殿中,不必回房,直接去屏风后换就是了。 他一边换着,一边听到姨母笑说:“哎……你也不必管他这么紧,到底是男孩子,野一点也不妨事。” 宁沅一哂:“我知道。我是看他最近对什么都好奇,怕他摸了那黑乎乎的雪又往嘴里送,那多恶心?” 夏云姒哧地一笑:“倒也是。”说着点点宁沂的额头,“你看你多让哥哥cao心?来年可也该开始正经认字了,到时自己好好学哦,不许给哥哥添乱。” 宁沂撇撇嘴,一语不发地别过脸,假装没听见。 他是期待正经认字的,但那就是因为哥哥说到时可以教他。要是不能跟哥哥玩,那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夏云姒也瞧出了他的小情绪,看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 余光睃见有宦官正进殿,她又收了手,循着看去:“怎么了?” “娘娘。”那宦官躬了躬身,“林淑女着了人来禀话,说林淑女有喜了。” 夏云姒一怔:“真的?”接着又舒出笑来,“宫中有日子没有喜事了,快去回皇上和太后一声。” “是。”那宦官笑应,接着又道,“淑女娘子身边的人还说想劳您传个太医。因为她原是没觉出自己有孕,适才在外散步不甚扭了脚,请医女去瞧了瞧,医女稳妥起见给搭了脉,这才意外发现原是有了。” “竟是这样。”夏云姒微哑,“那快传太医去。”凝神想想,又道,“让一直侍奉本宫的郑太医去。” 那宦官就领命告了退,紧跟着宁沅也更完了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夏云姒衔笑看向他,却见他眉头紧锁着,一丝笑意也无。 可他片刻前分明还高兴着。 夏云姒凝神一想,便挥退了宫人,打量起他来:“又要添个弟弟meimei了,你不高兴?” 搁在从前,直至周妙的静怡公主降生,他都是十分愉快的。 宁沅慨叹一喟,摇头:“高兴不起来。多个弟弟meimei自然是好,可谁知道他又或落到谁手里,会不会视我为敌?” 皇次子与皇三子到底让他疲惫了。一个是明着不对付,一个是暗地里较劲争高下,让他渐渐觉得弟弟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些小嫔妃生下的,指不准就要落到哪个位高权重的母妃手里,继而母子一起野心四起。 夏云姒心下庆幸于他终于生了这样的芥蒂,淡泊而笑,只说:“可你父皇还年轻,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你添个心眼儿莫待他们太掏心掏肺也就是了,但还是要有长兄的样子。” 宁沅无声地点一点头,想了想,又问她:“林淑女的孩子,会很让姨母费神吧?” 夏云姒怅然叹息,苦笑:“自是免不了了。” 林氏从前得罪过纪氏,最后那一遭虽有她帮着扬眉吐气,恐怕又更得罪了她背后的人。 纪氏与德妃选中的苏氏是在进宫后才结交的,并不意味着她背后也是德妃,但总归不是德妃就是燕妃,都是有子且高位的嫔妃。 所以这梁子结下来,林氏这胎必不好生。若搁在别处也还罢了,偏又是迁进了她永信宫的人,劳心伤神是免不了了。 . 永信宫听风阁里,林氏倚在榻上愣着神,宫女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放在她面前的榻桌上:“娘子趁热喝吧,别放凉了。” 林氏不语,看着那药碗,只是叹气。 那宫女不过十五六岁,也正值活泼的年纪,闻声笑说:“大喜的日子,娘子可不能叹气。腹中的孩子也听着,要心疼娘子了。” 林氏只得勉强笑笑,将药碗端到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瓷匙。 宫女见她心不在焉,又开口:“奴婢喂您喝?” 她却恰好同时开口:“你说……”听到她的话又摇摇头,自己仰首先将药喝了,拭了拭嘴唇,继续说下去,“你说宫里不明不白就没了的嫔妃,是不是挺多的?” 宫女直被吓得脸色一白:“……您说这个干什么。” 这多不吉利?外头老说后宫里头阴气重,不就是因为这些冤死的案子?哪有人在有孕的时候说这个。 便见林氏不再说了,只是又叹气。宫女摸索着她的心事想了想,又笑劝:“您别瞎想,虽说宫里的孩子难生下来,但咱们主位娘娘可是个有本事的——您瞧,皇长子与她自己的六皇子都平安,与她交好的柔淑媛周氏也平安生下一女,和妃娘娘更不必提,一双儿女都好,您住在她宫里,不会有事的,她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