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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侍妾?” 萧四无道:“我又不是和尚。” 尤离笑出声来,“那我猜,那些姑娘们都很无能,否则四公子为何——” 他忽然一停,听到那低浅的歌声飘进耳中,随即抬手捂上胸口,微微皱眉—— 萧四无警惕地扶住他,“怎么?” 那歌声尚在,依依缓缓,曲调悠扬。 春雨一夜连晓 栈外柳陌上蒿野渡吹箫 春水秋山为鞘 盈盈笑把恩仇了舟放五湖心自烧 棹歌去水迢迢…… 心脉的微痛一晃即过,仿佛幻觉一般,尤离神色如常,有些困惑道:“好像心脉突然疼了一下……” 萧四无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有少年正舞剑,剑花四溢,起伏跌宕,牢牢牵住尤离的双眼—— 尤离笔下曾道:江熙来的剑舞得那样好。 他紧张到不敢去探究他是否被勾起了记忆,却看到他淡漠的眼神,声音里带出一丝不耐。 “走罢——没什么好看的。” 萧四无却道:“我觉得尚可。” 尤离已转身,“我不想看,看着就觉得胸口发闷。” 萧四无道:“合欢不是也能歌善舞,他舞剑怎么样?” 尤离道:“大约就是欢儿舞得太好看了,这样的街头把戏怎么入我的眼?” 于是二人坐在乐天楼二楼的房间里,窗户大开,转眼就能看到下面的热闹情景,丝竹不绝于耳,萧四无喝着酒,尤离喝着茶。 后者有些不情愿—— “其实这酒很淡的。” 萧四无很得意地满饮一杯,“谁让你的伤还没好——” 尤离不知他有什么可得意的,握着微烫的茶杯取暖,杜枫那几句烦透顶的话突然回响,抬眼看到萧四无盯着楼下发呆,轻声问他:“我前些天是不是哭过?” 萧四无借着酒性点头道:“是。” 尤离脸上并没有疑惑神色,淡淡道:“我好像不记得为什么哭,而且心里也不太想知道为什么……” 萧四无道:“既然不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尤离真的不在意,只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事,记不清了又何必多想,只是麻烦了四公子,哭闹的孩子一定不太好哄。” 萧四无道:“你好像很多事都记不清,真的没关系?” 尤离道:“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告诉我不用去探究。” 萧四无倒酒的手就停住了,一边的烛火让他想起来在他指间燃烧的明黄颜色——木已成舟,不能回头。 他继续倒完了酒,“什么事都想得那么明白反而是负担,难得糊涂,对不对?” 尤离点头,“我也这样想,只是我怕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坏了大事。” 萧四无道:“你能把一路的景物和男女老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都不得不佩服,不要杞人忧天了。实不相瞒,你前几日受了很多伤,有点后遗症也有可能。” 尤离眨眨眼,“我记得屠越龙——记得四公子救我回来,记得跟欢儿吵架,但都是模糊的一片,好像梦境……” 萧四无道:“屠越龙……那个畜生还没死,回去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尤离念及屠越龙,突然觉得魅影和他同病相怜,不由一笑,“四公子这样年轻就当了四龙首,让我很佩服。” 萧四无道:“名誉,权利,身份,地位,我要的一切,青龙会都给我了。” 尤离道:“所以你忠心耿耿,二龙首怀疑大悲赋真假才给你练也无所谓?” 萧四无朗声一笑,“能当明月心的试验品,当真三生有幸——一式大悲赋就可以令天地变色,我已经快要练成第二式。” 尤离心头微微一紧,面不改色道:“四公子天赋异禀,又肯下功夫,大成之日不远了。” 四目相对间两双眼睛都染上了室内的暖黄光线,萧四无道:“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很让人奇怪。” 尤离道:“夸赞四公子两句不应该吗?” 萧四无道:“让你夸人恐怕不太容易。” 尤离一笑,“但是你配得上。” 萧四无突然一怔,他曾问公子羽,自己如何可以在这个年纪就得己所求,公子羽也只说——因为你配得上。 那一刻他突然有了满满的自豪感,然而此刻,他的自豪感莫名更甚—— 尤离道:“我跟四公子斗嘴惯了,偶尔夸你一句你还不适应。” 萧四无道:“我很适应,荣幸之至。” 尤离闭着眼睛倾听窗外传来的低吟浅唱,声音有点慵懒,“四公子喜欢跟我这样说话么?” 萧四无坦然——“喜欢。” 尤离睫毛微微一抖,“有人告诉我,我可以用一些天赋和资本换来我想要的,四公子以为如何?” 萧四无道:“说这话的人还活着?” 尤离道:“活着。” 萧四无道:“你打不过他?” 尤离道:“实力悬殊,难以望其项背。” 萧四无道:“那就只当听了个笑话。” 尤离睁眼时眼中划过一丝杀意,随即微笑道:“本就是个笑话。” 萧四无晃着杯子里的酒,索性挑明,道:“你以为我玩女人玩腻了,要找你玩玩?” 尤离道:“或许是我不懂四公子的性子,可是四公子的一些言行,实在让人不得不那样想。” 萧四无薄怒,“那么你今晚陪我出来,是想做什么?” 尤离道:“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陪你出来。” 萧四无道:“你觉得我近日劳心劳力,所以回报补偿我一点?” 尤离道:“你这样想?我只是今晚乐意陪你,何必曲解——” 萧四无弯起嘴角,“这不就得了——我那些言行,也只因为我乐意,你也一样曲解。” 尤离语塞,攥紧茶杯道:“好,是我小瞧误会了四公子。” 萧四无自顾自地喝酒,尤离又低声道:“其实说是回报补偿也可,想让四公子高兴高兴,可是你一整晚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四无当然心事重重,也可以说是做贼心虚—— “你平常从来不管别人心事如何,向来你就是最心事重重的那个。” 他只知道想着江熙来,合欢的幽怨虽然总是造成惨烈后果,却不是没有来由。只要江熙来在他脑子里,合欢的失落和悲怒就都视而不见。自然,他人的一举一动他也视而不见,倔强偏执地让一个江熙来把他的整个世界都塞满了——简直可憎。 尤离道:“好,是我不对,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一整夜不高兴?” 萧四无的冷笑便来了,“不是。” 他口是心非道:“我是不甘心,我cao劳多日,你就只陪我逛逛灯会,看来我还不够努力——” 尤离突然就有了怒意:“那四公子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