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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荒唐至极,叶东旭突然颓然坐下来,手里还是握着那苹果。 只是坐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什么不想管不想顾,推开门就要去找沈青白,说他错了也好,要他认错也好,他把他当作别人也好,只要他是沈青白,他怎么也可以的,怎么也可以的。 只是他终究还是只停在了门前,面前的唐夜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沈青白不在你这里?”唐夜很是诧异,应该是因为看到了叶东旭那前所未有的表情。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沉郁得让人心惊。 叶东旭是真的愣住了,不在,不在他这里,也不在唐夜那里。 沈青白哪儿去了? 沈青白自然还是不可能走远的,他走不远。 他其实一直是个很敏感的人,只是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他以为叶东旭是忙去了,结果他还真是忙去了。 他沈青白头一次真心实意要为别人削个苹果,结果还送不出去。 沈青白觉得自己是傻了,他以为叶东旭对他是死心塌地的,可现在他又开始怀疑了。 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之前答应得太爽快的异样,只是没有想到叶东旭这个人脾气也这样古怪。 沈青白睡了三四个钟头,醒了也闭着眼睛,就躺在姜河星的床上,一语不发。 姜河星端来的饭菜冷了又换,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 他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的却是墨千城的那本教父。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遍了,可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地要翻开。 这书里的每一个字,大概都是用刀子刻在沈青白的心底的,也许不是最华丽,也许不是最成熟,也许不是最感动,可一定是沈青白最真实的感情。 书里的这个男人,连名字也没有改,就被墨千城搬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翻到最后一章去。 [黑道教父的人最终章、天不明 …… 卫云觉得自己快被胸膛里烈烈的心跳逼疯,他一手握紧了手里的枪,捂住手臂上的弹孔,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在他视线的前方,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扶着墙向前面走着,缓缓地,明明举步维艰,可还是固执地向前。 午夜的钟声早已经不知道敲过了多久,街道上静悄悄地,连路灯都已经不再发亮。 天要亮了。 顾沉脚下的血汇成了一小潭,目光平静地向前望。 那个他有预感将夺去他生命的男人站在前面,只要他扣动扳机,这一场博弈就将再无悬念。 可是他看着这异国的风景,只觉得心灰意冷。 “啪嗒”一声,他扔下了那一把枪。 又看了卫云一眼,他转身了,像上次在赌场一样,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卫云的心跳忽然就不猛烈了,他镇定地抬起了枪,那一管漂亮冷艳的改造版银色沙漠之鹰,向来是他最爱的枪了。 顾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步一个血印。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快接近一片羽毛,穿过美国大平原的风穿过他的身体,一阵阵地发着冷。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要过问,容许自己任性,任性这一回,即使代价是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生命。 卫云觉得自己的视线很模糊,手中的枪重得他快举不起。 安了消声器的枪永远代表静谧的死亡。 他相信,自己这次绝对不会留情,不会手软,不想再失败。 他要站在,站在这异国黑暗土地的最顶端。 身体被洞穿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顾沉像是没感觉一样,顿了一下而已,又继续往前走。 惨烈的鲜血忽然就涌了过来,淹没卫云的视线。 他发现他竟然在为那个男人感伤,何必如此,固执。 男人前行的脊背,骄傲挺直,像是从来不曾弯曲。 只是最终还是倒下了,倒下了,只余那黎明尽头一点昏暗的天光。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使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上去看一眼,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种疯狂的执念一直在卫云的心里叫嚣,他要去看一眼,看一眼。 那个男人得身体仰倒在巷边,潮湿的小水凼在夜里有一些反光,刚刚下过雨,旁边人家的黑伞放在巷口。 他还没死,只是已经跟死没区别。 眼神已经涣散,可是依旧是那种纯得让人心惊的黑色。 在跟他对视的时候,那种同族人的血脉相连之感强烈到一种极限,可是他们只能相残。 总是要有人死去的。 顾沉的嘴角弯了弯,眼却眯起来,天色已经逐渐地亮了。 墨黑色的天空里找不到一颗星,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云,明天是不是还是晴天。 一团更浓郁的黑色忽然就遮了过来,令人安心的,完完全全的黑暗。 睡吧,在黑暗里安睡吧。 你本不是生在光明里的生物,我们,都是造物主内心最深最晨的黑暗,永远脱离不了黑暗,也看不见光明。 生在黑暗,死在黑暗,腐烂在黑暗,又重生在黑暗。 那男人的身躯被一片大大的黑暗遮住了,一把黑伞。 人的一生有时也是这样,一把黑伞,完全终结。 可是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谁来为他打这样的一把伞? 雨,又下起来了。 卫云咳嗽了两声,转身往回走。 脚突然就踢到了一把枪,是顾沉之前丢下的。 也许那个男人想不到,自己还留了一颗子弹吧?改造过的沙漠之鹰,里面多出的那颗子弹正是为顾沉准备的。 他艰难地弯下腰,捡起那把枪,却忽然愣住了。 常年用枪的人可以通过对重量的感知猜到弹夹里的子弹数,卫云无疑是一把好手。 也许是伤得太重,伤口太疼,他之前开枪时都稳得很的手在卸弹夹的时候竟然止不住地在颤抖。 他一时没接住,一颗子弹从他手心中滑下去,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