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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看看,确认周围都没有人在跟踪以后,就悄无声息的融入人群里。 他顺着人流一起向前走,然后在岔路口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 小巷里别有洞天,青砖石的地面带着夜晚的露水,昏暗的路灯下,电线上晾着附近群租客的衣服,幽会的青年男女在墙角啃作一团。谢荣紧张地咽着口水,一边不安地朝左右张望,一边快步在小巷里穿梭,直到不远处出现了熟悉的蓝色霓虹灯招牌,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蓝蔷薇。 谢荣已经不知道在这间酒吧里喝过多少杯,几十年来,每天晚上的工作结束以后,来这里点一杯招牌的蓝蔷薇鸡尾酒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但今天晚上,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喝这里的酒了,六个小时以后,他就要和家人一起搭乘航班飞往美国。 临走之前,他想留下一点纪念,最后一次回味自己最爱的佳酿滋味。 推开门,酒吧里闹哄哄的,几个醉酒的年轻人正在又唱又跳,那熟悉的气氛和昏暗的灯光,让谢荣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他拎着密码箱走向吧台,发现自己一贯喜欢坐的角落位置,被另一个家伙给占据了。 那家伙带着宽檐帽,肩上披着长风衣,低头睡着正熟,看来是醉得不轻。谢荣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只能勉强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蓝蔷薇。”他冲酒保打了一声招呼。 手边推来一杯新鲜调制的鸡尾酒,里面的冰块还没有融化。 谢荣诧异的转过头,看见宽檐帽下面,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含笑的眼睛。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像触电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绊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而伊臣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谢荣双眼瞪大,脸色煞白,手忙脚乱的扶着座椅。他惊恐万分的四下张望,确认周围都没有人注意他,酒吧里也肯定没有人在监视他,才好不容易的重新坐好。 “伊……伊臣?”他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知道谢叔你肚子里的酒虫忍不住,早晚会在这里露面的”,伊臣笑笑,“别客气,这杯就算是我请你的,毕竟……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你都知道了?”谢荣咬牙,感觉一丝冷汗顺着后背流淌下来。 “我又不是手眼通天,怎么会知道呢,”伊臣又笑,“不正是因为想知道,所以才在这里等你的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了,这次还真亏你能忍这么久。今天晚上如果你再不来,我可就真要叫人冲到你住的宾馆里去了。” 谢荣没有说话,良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叹着气摇了摇头:“唉,我真该再忍一忍的,喝酒误事啊!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聪明,还这么有耐性……你刚才说什么?你连我住在哪间宾馆都知道了?” “稍微查一下,也不难,”伊臣笑笑,“这些年公司生意一直不错,所以谢叔平时挺少回家的,通常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哪里放松。这家蓝蔷薇酒吧,是你最经常来放松的地方,所以我想,你多少可能会在这里露面。” 谢荣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伊臣继续说:“基于这个猜测,再加上蓝蔷薇的地理位置闹中取静,外面就是闹市区,人流量大,情况复杂,是谢叔你……特别喜欢的环境。你这个人生性特别谨慎,轻易不露相,在帮会里也很低调,就像把自己这一片树叶藏在树林里。正因为你实在是太谨慎了,所以给天玄会办的事情才总是很干净,但长此以往,你也养成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习惯——在外面的时候,重要的事情你都喜欢在热闹嘈杂的地方办。” “越是人多的地方,你就越会有安全感。所以在你失踪以后,我看你既然没有回家,很有可能会暂住在一个客人流动量大,周边环境十分热闹,并且距离蓝蔷薇比较近的宾馆或者酒店里。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手下的几个人稍微调查了一下,你啊,可真费了我一番工夫,我找了好几天呢。” “但是……我用的是假名……”谢荣颤声说。 伊臣笑笑:“谢叔,你以为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习惯用的那几个假名,我还不知道吗?” “……!”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走得匆忙,情急之下也没时间再办新的假证件了,”伊臣说着,又凑近了一点,放低声音,“……所以,要是谢叔不嫌弃的话,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弄成这样?” 第3章 晚节不保 望着伊臣温柔含笑的双眼,谢荣咬着牙。 他也不是蠢蛋,到了这个地步,他很明白大势已去,自己终究还是逃不掉了。 伊臣和罗澜的优劣,他心里很清楚。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结局要么就是成功逃脱远走高飞,要么就是折在伊臣的手里。 只是没料到伊臣居然真的做到了,而且每一步都走得既快又准。 罗澜和伊臣是大学里的同学,学的是经管。谢荣和罗澜有一点亲戚关系,见过伊臣几次,又听说他死掉的亲爹就是天玄会的人,算是跟天玄会沾亲带故,所以才带着他一起干。 一开始,他并没料到伊臣居然这么有才能,进公司没多久,就把罗澜甩开了一截。 谢荣心里知道,光凭小小的一个洗钱公司,远不能让伊臣发挥他的潜力。他原本打算等伊臣年纪再大一点之后,向天玄会大力举荐他,只是,这一天或许已经提前到来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感到了一阵轻松,身体也不再发抖。 走到这个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能借这个机会让伊臣好好表现一番给天玄会的人看,也不错。活了一辈子,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才,自己总算也没在世上白走一遭。 谢荣长嘘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拿起吧台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啪。 杯子被拍在吧台上,还没有融化的冰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伊臣,你谢叔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就两个爱好,一个爱酒,一个爱赌。”带着微醺的醉意,谢荣慢慢开口。 伊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也知道,前一阵子上面交代了几笔大生意,大家都忙得够呛。谢叔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忙得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就……手痒。” “你去赌钱了?”伊臣皱眉,“但是市里比较大的那几个赌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