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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旌一直等着他说完了,耐心道:“万一遭遇不测,我独自一人行动便利,跑也跑得快。”他见霍都还想劝,忙道:“我们费了这么多周折,死伤了这么多神策军,就是为了从舒城那里得知十三年前的真相,已然打草惊蛇了,若是无功而返,只怕将来会更加艰难。”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有时候该冒的险还是要冒的。” 霍都仍旧不放心,他提议:“我可以代少主去。” 文旌摇头:“你去,舒城不会信你。他过去十多年不知替魏太后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清楚得很,终究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所以想要一道保命符。我,再加上陛下的手谕,足以令他打消疑虑,而若是霍叔叔你去——你之前不是已经见过舒城了吗?他信你吗?” 霍都一噎,却是无话可说了。 他终究是拗不过文旌,只能依了他,避开众人视线偷偷将文旌的马牵了出来…… …… 任遥缩在帐篷里睡了一觉,醒来时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帐篷外夜色沉酽,寒风刺骨,举目望去一片宁谧。 她转了一圈,没看见文旌,却正遇见江怜亲自端了汤药进帐篷,忙问他文旌去哪儿了,谁知江怜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汤药,生怕凉了损药效,忙给阿史那因送进去。 任遥跟着他进去了。 阿史那因正在床榻上平躺着,手捏着个紫砂小茶壶,咕咚咕咚喝水,一条腿被纱布缠得跟粽子似得,优哉游哉地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他歪眼一看任遥进来,登时就好像又活不了了。 “哎呦,可疼死我了,哪里来的催命鬼,下手真他妈重,我招谁惹谁了,要大老远的来遭这份罪……” 连向来温和儒雅的江怜都没忍住,默默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阿史那因向来脸皮厚,全当没看见,只扒着任遥的胳膊,继续哀戚戚道:“阿遥,这儿太危险了,我觉得很不适合我,咱们快回去吧。” ‘哐当’一声,江怜把药碗放到桌上,瞥了阿史那因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任遥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没好气地斜睨他:“行了,别演戏了,你皮糙rou厚的,这点伤算什么。” 阿史那因立刻捧心,幽怨轻叹:“你好狠的心啊,竟就这么翻脸无情,当真是……” 任遥瞪他:“什么?” “始乱终弃!朝三暮四!” 任遥彻底不能忍了,质问:“我什么时候对你始乱终弃了?我怎么就朝三暮四了?” 阿史那因梗着脖子控诉:“别当我没看见,你这一路跟那文旌眉来眼去,柔情脉脉,简直了,跟在长安简直两个样儿。” 被说中了,任遥不由得脸颊一烫,在他目光炯炯的注视下竟有些心虚的感觉……真是的,她凭什么心虚! “我跟南弦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阿史那因低头,把块弯月玉佩扒拉出来,举起来:“咱们是有婚约的!” 任遥瘪了瘪嘴,对上阿史那因那幽怨可怜的小眼神,眼珠儿转了转,决心耍赖:“这婚约不算!又不是我定的——再说了,南弦都说了,当初你们家是想跟哥舒家结亲的,硬把这婚事按在咱们两个人的身上本来就牵强。再者……” 她慢慢放低了声音,目光中透露出怨恨:“殷家早就不认我娘了,凭什么我还要认他们给定下的婚约?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殷家不把母亲扫地出门,她就不至于要孤身一人去长安求救而就此殒命。 一提到母亲,任遥就悲伤满溢,只觉喉咙里像压了块石头,发涩,好些话都说不出来。 阿史那因却陡然敛去了笑意,宁肃起来。 他翘着那条伤腿往任遥身边挪了挪,道:“我实话跟你说,我这次来长安是受了殷家老太爷的嘱托,也就是你外公……”他觑看了下任遥的脸色,忙道:“不管你想不想认他,我都得跟你说一句,殷家老太爷怕是不行了,他生前就这么一个心愿,想查明白殷姑姑是怎么死的,想给她报仇。” 任遥心中积怨难消,没好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凶手就是太极宫里那位尊贵的魏太后,你现在回去说,我等着我这位好外公来给母亲报仇。” 阿史那因不受她的激将,只格外平静地坐起来,正视着任遥,道:“若是殷家为了十几年前的旧案而跟朝廷翻脸,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挑动草原与大端再起战乱,到时尸横遍野,烽火硝烟,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任遥低下了头。 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方才神策军伤亡惨重的画面,仿佛有什么揪了一下她的心,阵阵发颤。 逝者的冤屈要伸,可不能以活人的性命为代价。 帐篷外忽然喧闹起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许多人围上去说话的声音。 任遥挑开帘子出去。 扶风牵着文旌的那匹紫鬃骏马,正从帐篷前走过。 任遥忙迎上去,挤到文旌跟前,见他衣披寒霜,一身凉意,忙问:“你去哪儿了?” 文旌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柔隽,面容澹静,像是了了一桩极大的心事。 这里围着的人只有霍都知道内情,他心焦难耐,极想快速得到一个结果,但看文旌沉定自若的神情,猜度一切应是尽如人意的,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心情复杂地朝自己帐篷去了。 他走了之后,江怜也甚是伶俐地领着其余人走了。 文旌将任遥的手搁在自己心口处,那里放着刚从驿馆取回来的舒城签字画押的口供,正想一诉衷肠,蓦得,他突然想起什么:“……阿遥,别的先放放,刚才……你是不是从阿史那因的帐篷里出来的?” 任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但是我得改改,要是改好了我就今晚放出来,要是没改好就明天早上放,反正熬夜对身体不好,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哈~~ 第38章 求亲 任遥的心思在那一瞬间转过十八道弯,徘徊于老实认和耍赖就是不认之间,最终在文旌那锐利透着精光的视线熠熠注视下,耷拉下脑袋,老实交代:“我就是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说了没几句话就出来了。” 文旌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怀疑。 “那个……你去哪儿了?” 文旌面容紧绷:“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这小子看上去鬼心眼很多,好容易逮到跟你独处的机会,应当不会放过,会跟你说些什么吧。” 唉…… 任遥在心底哀叹一声,心道转移话题失败了。 “我们没有独处。”任遥抿了抿唇,道:“之前江怜进去送药,一直在里面,他出来没多久,我听到外面有动静也跟着出来了。” 文旌轻挑了挑唇角,溢出一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