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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江怜身后,探出个头来:“我们不想听,可我和江怜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比旁人强,刚才已经退得够远了,还是……” 两人一阵风似得歪身闪开,文旌的凌厉拳风再度落了空,扶风唯恐气不死他一样,一蹦老远继续添油加醋:“不对啊,北疆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能让大人连续两招落空,您的身手退步得太厉害,这温柔乡果然不是好泡的……” 文旌彻底恼了,习惯性得去拔剑,但思寤刚才被他给江怜了,自然无剑可拔,于是他挽了挽袖子徒手上前,三五计狠招下去,把扶风逮过来,摁住了狠一顿揍,直揍得他“嗷嗷”求饶,才放开。 胜得毫无悬念的文丞相雍容地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风轻云淡地给扶风上了一堂课,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沉溺于美色荒废了习武,可揍他也是绰绰有余的。 理好了衣衫,文旌扫了一眼被打得垂头丧脑的扶风和远远站着唯恐成了被殃及的池鱼的江怜,正色道:“通知门房备车,我们也出去,去赤隐巷。” 两人曾跟着任遥和文旌去那里见过殷天枢,知道殷家在长安的宅子就在赤隐巷,不禁奇道:“这会儿任老爷他们大概走远了,估计追不上,大人怎么不早点和他们一起去?” 文旌神色幽深,缓缓道:“就是要等他们走远了,发现不了我们。我们不进殷宅,只远远看着,我……大约知道父亲他们为什么不想让我去了。” 若金明池替他查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有错,若他的猜测没有错,这恐怕是父亲为了保护他的一片苦心。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如何能安心地缩在父亲用脊背和苦心为他筑起的壳子里? 第57章 赤隐巷地处幽僻,墙垣勾连呈合掎之势,人在其中,只觉入了深潭,被重重高墙挡住了视线。 所幸这巷子外有一家茶肆,是二层小筑,在二楼凭窗而坐,正好能将巷中景致尽收眼底。 殷宅已悬起了缟素白幡,吊唁的人零星进出,并不多。 殷家势力主要是遍布于北疆,在长安并无交际,来探望的人少这也没什么稀奇。 文旌端起茶瓯,抿了一口,随即皱眉:“这是什么茶?太涩了。” 小二倒实诚,合手于衣襟前,老实回道:“这小店平日里也没什么客人,自然也没什么本钱买好茶叶,都是些陈年旧货,喝着可不发涩吗?” 扶风道:“我尝着也不好喝,喝惯了任府的好茶叶,把嘴都给养刁了……”说罢,他和江怜都把茶瓯推了出去,看那架势是不准备再碰了。 文旌只摇头笑了笑。 这三言两语间,赤隐巷有了动静。 一驾紫鬃青绸的马车停在巷外,先是出来了一个身条纤瘦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扶出一个中年男子。 扶风凑到窗跟前来看,待看清了那两人是谁,不禁大惊:“那不是……” 话未说完,却见早到了的任瑾和任遥特意出来,将那二人迎了出来。 扶风惊愕不已,看向文旌,见他面容沉静,目光深邃,紧紧凝着巷头那四人,像是早已料到了。 “方姑娘和方祭酒为什么会在这里?” 文旌目送着他们走入巷中,一直进了殷宅,才抬起头,缓缓道:“你们可记得当年殷如眉为何要来长安?” 扶风随口道:“不是为了要逃婚嘛,她不愿意嫁给哥舒耶奇。” “不对。”江怜率先反应过来,抱着剑回忆道:“当年殷如眉的母亲与殷天枢和离,带着殷家的嫡长子来了长安,殷如眉是来找哥哥的。”江怜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方祭酒就是殷如眉的哥哥!” 文旌紧紧圈住桌上的薄釉瓷瓯,睫宇垂落,目含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风还是觉得奇怪:“那照这样算,雨蝉姑娘就是咱们夫人的表姐,可从来没听她提过,两人也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露出过什么,这种事有什么可遮掩的?” 文旌思忖完毕,将瓷瓯松开,抬头轻挑了挑唇角,也不知是将事情都想通了,还是笑扶风头脑简单,他道:“那个小二还算是个实诚人,我写张纸条,你们交代小二避开众人交给方祭酒,我回京半年多了,也该拜见老师了。” 当年文旌还在国子监读书时方栩便是国子监祭酒,按照儒林旧规,监生通通都尊称祭酒为老师,况且当年的方祭酒可不是独占高位便当了甩手掌柜,他对这群监生很是关怀,而文旌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没少受其照拂。 他一直以为当年方栩对他的照拂是单纯出自一片爱才之心,可如今看来,他与任家有这一层关系,恐怕事情也不是那么单纯了。 纸条送出去没有半个时辰,文旌便看见方栩独自从赤隐巷里出来。 他站起身,亲自下了楼去迎。 两人上了二楼,文旌端袖一揖,恭敬道:“学生归京数月,早就该去拜访老师的,奈何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还望老师见谅。” 方栩缠绵病榻许久,脸色透出病态的白,只走上楼来已显得十分艰难,气喘吁吁,他乏力地摆了摆手:“附近,我已当不起文相一声老师了。” 文旌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师当得起。” 方栩便不再客套,干脆道:“文相守在这里,又邀我独自前来,可是有话要说吗?” 文旌敛袖坐到了他的对面,平静道:“我以为老师会有话要对我说。” 方栩默了默,随即淡然一笑,凝着文旌的脸看了一会儿,叹道:“我一直反对任广贤把阿遥嫁给你,任家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了书考了科举也算是对得起你和你父汗了,早早地断开,也省得麻烦。现下可倒好,一辈子都得牵扯不清了。” 文旌默然。 方栩继续说:“你恐怕都猜到了,我是阿遥的舅舅,当年我meimei命苦,为了给哥舒耶奇搬救兵稀里糊涂送了命,十几年过去了,就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口,要是不能亲眼看着害死她的人偿命,我恐怕死也不能瞑目。” 文旌不知该说什么,继续沉默。 “舒檀是任广贤找出来弄进京来的,但他没想把你牵扯进来,是我自作主张让舒檀拦你的车驾。”方栩道:“也是我派人刺杀舒城,把他搅得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才主动约见任广贤,想以当年的真相给自己换一条生路。” 这是一张细密织就的网,每一处关键的绳结之上都有他的心血,可他偏偏如隐形人躲在风云之后,若不是机缘巧合殷天枢死在了长安,若不是他心血来潮想来看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许直到最后也不会有人能把他从迷雾里拖出来。 文旌道:“清泉寺里那个试图非礼舒檀的壮汉也是老师安排的吧,就算那天陛下不去,我没有找到那里,雨蝉和